“再胡说,看我……”宋勉自来没打过没罚过,一句说出来,背面不知接甚么,看着书僮腆脸等着,也不再理睬他,把背袋摩挲一回,舍不得用来装书册,耳根子通红,他可不是对不住她。
这个年纪的小厮,见着哪一个不姐姐mm的叫两声,口上便宜总也要讨两句,何况是生得如许好的,偏她分歧,嘴角在笑,那眼神一投过来,守门的就噤了声。
若非靠着那三两银子,白大娘家里也支撑不下去,此处满是耕户,主家屋子叫冲了,仆人全死没了,好好的租地成了无主的地步,全叫官府收了去,脱期他们租子赋税,可也得这些余下的人有力量种才是。
路菜一半是厨房里做的,一半是石桂做的,锦荔为着这个很说了几次话,明里暗里都耻笑她想着攀高枝想的发疯了,连阿谁穷小子都端的当作少爷供着了。
石桂上回听着信,内心就有了底,只这些年半点动静也没有,总归忐忑,这几年里又攒了些银,拿了五两出来,全托给宋勉:“怕是冲毁了田屋,这才不能来的,如果你见着了,替我把这银子给他们,奉告他们我等着呢。”
宋勉一搁下东西就往兰溪去,上返来的时候见着一付人间惨像,此番再去正在春耕,田又重新犁过,屋子也都修起来,有的还是草屋,有的已经盖起了砖屋。
还确是春燕叮咛的,叶氏自来殷勤,宋敬堂回籍的时候鸳鸯馆的小厨房里就预备了路菜,此番宋勉去,也不能骄易了,百步走了九十九,也不差这么一步,宋老太爷还在替叶家驰驱,叶氏对着宋家人就得更经心才是。
“胡说甚么!”宋勉的脸更加红起来,书僮一看便知,支了腿儿:“少爷瞒得住别个,可瞒不住我,少爷夜里说梦话,还喊她的名字呢。”
庆余掖了手,皱皱鼻子不敢再说,却嘀咕个不住:“一个丫头,另有甚个清名。”内心只道少爷是叫花迷了眼,端的等美娇娘往面前一放,那里想获得丫头。
水患以后县里也有分了无主地步给哀鸿的,兰溪的情状还好些,再往里灾情更重,有很多人迁户出来讨糊口,这儿的村民全换过一回,倒有一小半不是本来的兰溪人了。
从春日比及夏季,又忧心叶文心,又忧一家子,宋勉要了局,总不会考之前就替她去寻人的,如何也要比及八月后才有信。
这话也不是全无根由的,学里的徒弟就很喜好宋勉,宋老太爷请的学馆先生,都是有才名之辈,便不为官的,老是宦海上滚过一轮的,模糊约约流露过几句,肯替宋勉保媒,大小落第连着一道。
“再不准胡说,扯着我也还罢了,如何能污了她的清名。”宋勉只带着耳朵没带着心,先生那些话,还当他听懂了,他实在全没懂,那里晓得宋家成心替他说亲的事,背转了身子读书,再不理睬书僮庆余了。
文房四宝好的送不起,差的又实在拿不脱手,既在叶氏院中,外男的东西更不能经手,想了半日,宋荫堂考举的时候叶氏替他备了这很多东西,有药油有吃食,样样安妥,轮着宋勉,一来叶氏病着,二来老太太不管事,怕想不到这些。
石桂眉头一挑,庆余便不敢再说了,她眉毛一抬放畴昔,宋勉当着人只得称谢,看着石桂点点头,石桂内心头一松,等着宋勉来信。
宋勉临行前,正院里送了路菜来,一起上行舟行路,也不会不时碰得着打尖住店的,带着路菜便是些下饭的小菜,炸的茄丁肉丁,拌了糟油的十锦菜,纵不及泊岸,也能摆开来用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