石桂接了东西,领他进屋去,捧了饭菜出来,高甲一面吃,石桂一面探听:“家里可有甚么事儿?”
高甲才要赔不是,石菊摆摆手:“无事,她这一贯看着可好?”
高甲倒没往旁的上头去想,梗了一会儿答道:“返来了,半个月了。”石桂算着日子也该当是返来了,她的生日都过了半个多月了,宋勉到底找没找着秋娘,如何竟不送个信来。
石菊送了一条裙子,淡竹送了她一件翠绿掐花对襟薄衫,葡萄送了她一对儿银手镯,上面刻着桂花纹样,三小我还合力做了一双鞋子,也是翠绿的,底下绣了几朵小黄花。
锦荔气的脸都红了,反是高甲拉她一把:“不准混闹!”锦荔越产活力,眼圈一红:“我奉告姨母去。”
叶文心杜口不知说甚么安慰她好,两只手勾住她:“你也别焦心,山长水远许是路上有了担搁,便是返来了,也总有些琐事,我们等着就是了。”
石桂本来想探听的就是宋勉的事,只要他回了金陵,非论如何也会送信来,面上一喜:“也算一桩丧事,可返来了?”
叶文心立时点头应和,点了头才回过味来,石桂竟是托了宋勉去探听动静的,拿眼儿觑一觑她,也不再说话,翻出东西来:“你看,她们念着你呢,做得如许经心,要费多少工夫。”
高甲赶了车归去,渐渐蹭蹭还想说上一句甚么,一回身石桂已经没在门边,内心头有些失落,耷拉着一张脸儿归去了,递了信出来,奉告叶氏说庄头上样样都好。
宋勉三日一宴五日一请,吃了个囫囵,把本来见过的没见过的俱都又见一回,举杯换盏,跟在宋敬堂背面认了很多人,他年纪轻有功名,虽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,倒是宋老太爷的亲戚,竟比宋敬堂问的人还更多些,他学馆里的徒弟,同宋老太爷提了要作媒的事儿。
石菊却半点也不怵她,指尖微微一紧,面色如常,笑一笑道:“春燕姐姐派了我差事,你既有急事,便先说完,等我把该问的问了,还得出来回话。”
两个一来一往,不知不觉竟说了很多话,各怀心机,还又去当差,石菊归去奉告春燕田庄上事事安妥,春燕点一点头,看她面上不显,点一点头:“你去罢。”这个丫头确是没瞧错,是能提起来独当一面的。
高甲从石桂脸上还真没看出甚么来,石菊却晓得她另有一桩苦衷未了的,可她还没捞着机遇去寻宋勉,不由便蹙了眉头,替石桂叹一口气。
菱角扁了嘴儿:“这是女人的,娘就这么贪了,石桂姐姐又不是不生眼,才刚她都打量过了。”背了手不肯听,内心实瞧不上母亲这揩油的行动:“哪一回女人不赏我们,娘何必偷偷摸摸的。”
鼻子一酸,眼眶都红起来,出来久了,倒想起葡萄来,旧年的生日还是跟她们一道过的,葡萄淡竹石菊几个正筹措了一堆东西,红白软子的大石榴,簿皮红纱西瓜,乌玉珠葡萄,盛了满满一盘子,另有葡萄亲手做的寿桃,在馒头上捏了个尖尖,点了红就算是寿桃了。
里头是石菊几个给石桂的贺礼,几方帕子,一身衣裳,拿的是石菊自个儿都舍不得做衣裳的料子,品红色细碎撒金桃斑纹样的纱罗,是她给叶氏做孝衣得的赏,压在箱子里头一向舍不得做,淡竹还笑话她说这一匹怕是要留到出嫁,没成想竟给石桂做了裙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