石桂还未曾说话,刘婆子已经啧起舌头来,拿眼儿不住打量她,菱角翻翻眼儿,一把拉了刘婆子:“娘你灶上还蒸着饭呢。”
问他家里另有谁,半日才答另有娘在,听的人便一声叹,这一船都是孩子,还往那里找他娘去,他的口音明月一听就说是自个儿的同亲,还被人笑了一回。
菱角飞似的跑出了门,刘婆子还来不及叮咛她,人影儿都没了,她再看看石桂,倒没想到竟是这么个有钱的,不女人半个家,少爷还塞钱呢,常日里免得如许儿,竟是装穷。
归正也少他这一口吃的,他跟着明月,营里的人都叫他小尾巴,又说是明月的儿子,他们练习,他也跟着一道练,晒了一身黑皮,丁点儿大的也能站一早上,吴千户给他起了名字,明月那会他随口起了个,就叫千里,轮到这个小尾巴,还是随口起一个,叫他水生,归恰是从船上救出来的。
等送到官府去的时候,他抱着明月的腿如何也不肯走,不哭不说话,可就是死活不放手,吴千户见了便道:“罢了,让他跟着,老是你故村夫,说不准还能替他找一找爹娘。”
男人“哎哎”两声:“你这个吃法,我可不给你洗衣服。”皱了眉头看着他,那小孩儿一句话都未曾说,这会儿却从半个瓜里抬起脸来,冲他笑了一回。
孩子这才接畴昔,小兽扑食似的咬起来,那瓜还没洗过,他也不在乎,把泥巴往身上蹭一蹭,也不管洁净不洁净,两口下去半个瓜就没了,吃得襟上都是汁水。
石桂提了水壶出来,那孩子还垂了头,眼睛盯着瓜,都已经给了钱,却还不敢伸手去拿,石桂哈腰拿一个递给他,他背了手退后两步不肯接,眼睛却时不时瞥上一眼水瓜,咽了一口唾沫。
男人伸手揉揉他的头,对着石桂赔不是,才刚未曾瞥见,这会儿一抬眼,眼睛便落在石桂身上,盯着她看个不住,石桂有些恼意,却发作不得,眉头一蹙瞪他一眼,那人眼睛一亮,竟笑起来,咧了嘴儿盯住她:“石桂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