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把这些念叨给石桂听,石桂欣喜她两声:“别个拿去用了,你就问一声,有借有还,要么就是姐姐自个儿混忘了。”
夏至节前几日厨房就忙了起来,院里人没来时就铺设了青竹帘儿,一院子都是素色,只在两个女人房里铺了银红毯子,各房里也吃起夏至饼跟三鲜菜来。
石桂苦笑,她怕的就是郑婆子要她出息,别个走一步看一步,到她身上恨不得走一步看百步,现在来看,丫头婆子们嘴里长收支息的路,连着嫁布衣都比不上给府里的老爷少爷当妾,虽则年纪小,可郑婆子真要打起这个心机来,她得想甚么法儿避畴昔。
到底一处住了这好久,又跟她一道受过罚,纵拌嘴堵气,也还是是干姐妹,石桂瞧见她便笑,葡萄倒真是不一样了,耳朵里挂了小珠子,手上套了香串儿,衣裳不再是青色鹅黄的那一身,换了湖蓝底的樱草对襟窄袖衫子,底下一条蓝底裤子,才走了没几日,却仿佛是个内院丫头了。
向来不拿她的东西不说,有了甚个吃食玩意还会分她,她住在里头才几日,就丢东落西的,一枝眉笔没用几次,转个身就不见了。
孙婆子正跟几个婆子赌牌,今儿轮着她做头家,不拘哪家赢了她都有抽头,赢十抽二稳赚不赔,就为着她有间靠了园子的屋子,能挡风能遮雨,离得又远,再不会扰着人。
几小我相约有假了就往门边去,看门的还是孙婆子,饶她几个茶水钱,她就能开了门,外头那些个花染织丝的帕子,粗银的头簪发绳索,就都能买着了。
石桂送走了她,把那瓶桂花油拿出来分来,本来也未几,小瓷瓶里倒出来,六个丫头分一分也就没了,三个家生的还皱鼻子,她们也有亲人在院里头当差的,那里缺了这个:“真是个贵亲戚,还是干姐姐呢,就拿这个来打发你。”
石桂非常低沉了几日,出息来路不由自主,还没迈出第一步,就先跌了个跟头,同屋的丫头只当她挨了骂,还欣喜她两句:“你有乳母,总比她们俩个没有的好,她想得脸面,你也得出息才成。”
石桂才来的时候,头发又黄又细,养了半年,底下还是黄的,上头长出来的却乌黑,孙婆子还教她摘了蔷薇叶子洗头,不生头屑,另有草木香味,石桂本不欲要,可她既是存着心来显摆的,便
待有了酒意便看着桂花道:“既认我当乳母的,我就一样待,可别说我只疼你姐姐,不疼你。”说着酌了满杯,拿嘴儿凑畴昔吸溜一口,嚼上一口毛豆:“我且想想体例,把你塞到太太院子里去。”
郑婆子桌上堆得满铛铛,才刚贴了烘出来的热饼子,老豆腐风腊肉,切得碎碎的拌了,一把勺子插里头,拿这个包夏至饼儿吃。
头家作局就得预备下茶水生果,孙婆子称了些炒货,又烧上一铜壶的水,支起小桌子来,里头围了五六小我,石桂一看她支桌子,就晓得她今儿要作局,平素承她的情,多打了一角酒给她,还从厨房里取一碟子糟卤鸡爪毛豆,算是给她们下酒的。
“你们去罢,我可不得闲,夏至要裹麦粽做夏至饼,忙得恨不得能生四只手,你们若见着细巧的梳子,给我带一把就是了。”说着又归去厨房,替郑婆子剥蚕豆,给她下酒吃,郑婆子看她挨了经验还一样勤奋,内心点点头,这番沉得住气,倒是个能往上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