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收了:“多谢葡萄姐姐了。”
“你今儿夜里过来我屋,我们娘儿俩,吃一顿夏至饭。”郑婆子还是住的单间儿,她既这么说了,石桂点一点头,问道:“要不要去叫葡萄姐姐?”
石桂瞪大了眼睛,再没想到竟能如愿以偿,郑婆子醉眼打量她一回,还教诲她:“人往高处走,行得这半半截,能有甚个好处,你这丫头,先还说不进园子,此时晓得好了?乳母凡能办的,天然替你使使力。”
孙婆子正跟几个婆子赌牌,今儿轮着她做头家,不拘哪家赢了她都有抽头,赢十抽二稳赚不赔,就为着她有间靠了园子的屋子,能挡风能遮雨,离得又远,再不会扰着人。
上头主子们要吃的还得加上豆荚新菜,石桂一看就晓得是郑婆子在厨房里拿了现成的,麦仁粥冷馄饨,还磨了芝麻调酱,把酒取出来,她先一嗔:“还去外头买个甚,厨房里尽有的。”
到底一处住了这好久,又跟她一道受过罚,纵拌嘴堵气,也还是是干姐妹,石桂瞧见她便笑,葡萄倒真是不一样了,耳朵里挂了小珠子,手上套了香串儿,衣裳不再是青色鹅黄的那一身,换了湖蓝底的樱草对襟窄袖衫子,底下一条蓝底裤子,才走了没几日,却仿佛是个内院丫头了。
石桂心头一动,怪道都说钱姨娘得叶氏喜好,竟谨慎到这份上了,点了头,把菜的事儿应下了:“葡萄姐姐放心,我必办好的。”
头家作局就得预备下茶水生果,孙婆子称了些炒货,又烧上一铜壶的水,支起小桌子来,里头围了五六小我,石桂一看她支桌子,就晓得她今儿要作局,平素承她的情,多打了一角酒给她,还从厨房里取一碟子糟卤鸡爪毛豆,算是给她们下酒的。
郑婆子桌上堆得满铛铛,才刚贴了烘出来的热饼子,老豆腐风腊肉,切得碎碎的拌了,一把勺子插里头,拿这个包夏至饼儿吃。
石桂非常低沉了几日,出息来路不由自主,还没迈出第一步,就先跌了个跟头,同屋的丫头只当她挨了骂,还欣喜她两句:“你有乳母,总比她们俩个没有的好,她想得脸面,你也得出息才成。”
石桂听她们夸一回,笑道:“多承孙妈妈照顾,这也不值甚么,几位妈妈纵情便是。”孙婆子还把她送到门边,让她今后要出去就来讲一声。
葡萄掐她一把:“我们是姐妹,如何说这些,你且等着,今后有了缺儿,就把你补出去。”石桂能做糕,她已然在钱姨娘跟前提过几次,却没个动静,等有了准信,她们还一个屋里,她跟着小丫头一道住了,这才觉出石桂的好来。
就是最受宠嬖的钱姨娘,也差了葡萄过来,说不必特地预备着,葡萄回厨房来好似衣锦回籍,还没到门边,就叫着石桂的名字,说来瞧她来了。
“我们姨娘叮咛我过来,说夏至那一日,就按着太太房里的菜减等就是,不必再加旁的了。”葡萄才要迈到厨房里,闻着炊火气,今后退一步,拉了石桂到门边,唧唧咕咕说个没完。
才听她说这句还当真是长进了,哪晓得说完了又抬起袖子来,给她看身上的新衣:“你看,我刚去,木香姐姐就给我两套衣裳。”忙叨叨说完了衣裳说住处,用的皂豆花油,身上洗得香喷喷的,头发乌溜溜的泛着光,还专拿出个小瓶子来:“这个给了你,这是桂花油,你拿它梳头发,这几根黄毛也能长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