几小我相约有假了就往门边去,看门的还是孙婆子,饶她几个茶水钱,她就能开了门,外头那些个花染织丝的帕子,粗银的头簪发绳索,就都能买着了。
葡萄掐她一把:“我们是姐妹,如何说这些,你且等着,今后有了缺儿,就把你补出去。”石桂能做糕,她已然在钱姨娘跟前提过几次,却没个动静,等有了准信,她们还一个屋里,她跟着小丫头一道住了,这才觉出石桂的好来。
夏至要吃三鲜,天上的地上的水里的,加起来九种菜,都得做了在夏至这天上桌子,郑婆子是做素食的,地上三鲜就归了她,一篓儿新苋菜新蚕豆和生杏仁,送到小厨房里,她是新官上任三把火,想着得显显本领,问了石桂:“你说这新苋新蚕豆蒜苗,要做些甚个好?”
葡萄脆生生笑一回:“本来姨娘还想给我改名儿,还是太太说了这名起得好,才没改过。”葡萄石榴都多子,人才到钱姨娘那儿,将将给她磕了个头,她便道这名字不高雅,要改了换旁的,晓得这名儿叶氏都点了头的,钱姨娘这才罢了。
待有了酒意便看着桂花道:“既认我当乳母的,我就一样待,可别说我只疼你姐姐,不疼你。”说着酌了满杯,拿嘴儿凑畴昔吸溜一口,嚼上一口毛豆:“我且想想体例,把你塞到太太院子里去。”
“你们去罢,我可不得闲,夏至要裹麦粽做夏至饼,忙得恨不得能生四只手,你们若见着细巧的梳子,给我带一把就是了。”说着又归去厨房,替郑婆子剥蚕豆,给她下酒吃,郑婆子看她挨了经验还一样勤奋,内心点点头,这番沉得住气,倒是个能往上的。
葡萄坐到杌子上头说了好一会儿的话,里头吃的穿的样样分歧,面上搽的粉头上抹的油都是上好的东西,太太怕钱姨娘光看一水的绿,把眼睛看糊了,专搬了两盆花来给她:“你没瞧见呢,好大两盆子宝珠山茶,一朵有碗大,钱姨娘宝贝得很,花瓣叶子都不准碰掉。”
上头主子们要吃的还得加上豆荚新菜,石桂一看就晓得是郑婆子在厨房里拿了现成的,麦仁粥冷馄饨,还磨了芝麻调酱,把酒取出来,她先一嗔:“还去外头买个甚,厨房里尽有的。”
她把这些念叨给石桂听,石桂欣喜她两声:“别个拿去用了,你就问一声,有借有还,要么就是姐姐自个儿混忘了。”
向来不拿她的东西不说,有了甚个吃食玩意还会分她,她住在里头才几日,就丢东落西的,一枝眉笔没用几次,转个身就不见了。
也收了:“多谢葡萄姐姐了。”
石桂不接茬,就有人出来打圆场:“总比外头买的要强些。”山上来了人,还是这很多人,山下渡头便畅旺起来,另有货郎担了担子上山来卖杂货,开了角门就在门边卖货,别苑立时就有了活力。
到底一处住了这好久,又跟她一道受过罚,纵拌嘴堵气,也还是是干姐妹,石桂瞧见她便笑,葡萄倒真是不一样了,耳朵里挂了小珠子,手上套了香串儿,衣裳不再是青色鹅黄的那一身,换了湖蓝底的樱草对襟窄袖衫子,底下一条蓝底裤子,才走了没几日,却仿佛是个内院丫头了。
葡萄还喋喋说个不休,肚里攒了好多话,一次吐个洁净,这才站起来要走,石桂送她到门边,葡萄叹一声:“我们本来多好,你要真能出去就好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