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甩手便道：“你自家问问她，她那脑仁可有针尖大？我可再不敢管她了，今儿敢打人，明儿后儿她另有甚上不敢的，那一个还躺在床上呢，如果伤势不好，太太不定如何发落。”
石菊忍了疼谢过她，又说感谢高甲，湿裙子贴得久了更不好，也不给高升家的看伤势，让淡竹把人送出去。
石菊敷了药好上很多，伤处也不能那么疼了，勉强笑出一声来：“你打了架，她便有由头不走了。”
高甲那里另故意机烦恼别个，女儿家的伤他不美意义问，小丫头子说裹伤口的布换下来都是红的，高甲听了默不则声，回身出去寻摸了很多女人家的小玩意儿，送出来给石菊打发余暇。
石菊桌上没几日就堆得满满铛铛的，小丫头子还往里头送，石菊连声推让了，淡竹却道：“若不是他，你也不会遭这个祸事了，这些东西值得甚么，就叫他送。”
春燕找了药送来，那头高甲买的也托人送出去，淡竹看着头贴了仁济堂的签儿才敢用：“倒算他知礼数了。”暴露腿来替她抹，清冷凉一片，倒好受很多。
锦荔是独生女儿，伉俪两个好轻易有这么个女儿，掌上明珠一样的娇养着，进了院子做活就已经百般万般不舍得了，上回受了委曲，心肝肉的叫个不断，高升家的嫂子不敢进院子寻人倒霉，同郑婆子吵了几日，郑婆子那里输人，她便只能拿丈夫撒气。
锦荔嘴里扯出高甲来，说他跟石菊勾勾搭搭，这句不出口不要紧，一出口高升家的没跳，她嫂子先跳起来，高甲这个半子她是千万般对劲的，哪能放跑了，撸了袖子就要出来闹，叫高升家的一把拦住了。
淡竹跟着石菊的娘絮干脆叨，两个一程骂，骂完了再奉告她要忌口吃些甚么，好轻易把人都送走了，淡竹累得直捶腰：“春燕姐姐只给你放假，也该给我放个假才是，你还躺着呢，我腿儿都要断了。”
淡竹应得一声：“如何没说明白，明白的不能再明白了，他就是榆木脑袋不开窍。”这事儿再传下去怕得成真，石菊如何还能躺得住，连着换药好了很多，让淡竹把高甲叫到石亭子底下，扶着淡竹的手，自家同他说。
高甲倒是个一根筋，石菊不肯收了，他就更加变着花腔的送，连繁杏都来看了，石菊一贯好性，可贵恼了起来：“从速叫他别再送，我成甚么人了。”
锦荔那里忍得住，她悲伤的倒不是被赶出来，这会儿春燕有火气，替石菊出了头，隔得几日姑姑再去求一求太太，她就又体面子面的进了院子，还当二等丫头，且让石菊这小蹄子对劲。
春燕打发了锦荔，高升家的领着侄女儿归去送给哥哥，锦荔哭天抢地的出去，高升家的一把捏住她：“你如许儿恐怕别个不晓得你是叫撵出去的不成？连面子也不你爹娘留了？”
自家儿子自家晓得，就高甲挨打都不会叫“哎哟”的性子，再加上石菊这么个一句未几说的性子，两个要能有首尾，到是奇闻了，这么被侄女叫唤出来，不是也成了是，石菊的爹娘也是府里当差的白叟了，无端端女儿受了这番变故，如何肯干休。
高甲想着确是如此，嘴上也不再提，心机却没回转来，还想着要娶石菊，老是他的不是，如果把那茶杯挡一挡，她也不必受这痛苦了。
可他又扶着石菊进耳房，又守着门替她要凉水，还取出这很多钱去给她买药膏，叫她恨不得挠花石菊的脸，锦荔哭得头都疼了，高升家的那里架得住她，一起哭归去，甚个脸面都没了，想着嫂嫂的性子同锦荔差不了很多，差了小丫头子把哥哥叫来，让哥哥把人先领归去再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