点心上头既没花也没果,一个个圆圆的,也不晓得是拿甚么压出来,叶氏拿一个咬上一口,枣泥又细又甜,早上喝了粥的,也还是吃了一块。
石桂抖一抖衣裳:“你去了,再哭鼻子也回不来。”
菱角面庞红扑扑的,宋荫堂斯斯文文一付好边幅,她见过两回,眼儿都不瞬的盯着,女人是都雅的,少爷也都雅,这么一想连叶氏也必是个生得都雅的太太。
但是手札又不能作假,大少爷送嫁去了,身边跟着的人报返来,说是日日都有一封信,老太爷这儿还须得隔上五六日,表女人那边是每天都不竭,如何叫人信这两个半点私交都没有。
他打小就不肯意当官的,看看叶家再看看宋家,他从没有争强向上的心,非恰当官为的是老太爷老太太,叶氏自发病体难支,经得叶家事,还想着甚么功名利禄,儿子的性子,那里合适当官呢?
淡竹抱了绣墩来,春燕扶着叶氏往南窗边坐下,桌上摆了五色攒盒,福橘桃杏,栗子大枣,橙片杨梅红白石榴,石菊还端了枣儿甜汤来,奉给春燕:“姐姐甜甜口。”
石桂还从没见过詹家的儿子,这么一看,两个倒也相衬,那人白皮清癯,扶着春燕下车,细细问她:“另有一刻,你要不要出来坐坐。”
春燕就笑:“你们这是拿我当拜年的来了。”说着接了碗,一口喝了个洁净,眼圈又回起来:“今后太太这儿的甜汤我也就少喝了。”
春燕瞥见叶氏眉间轻锁,似有隐忧,便道:“表女人念着要去穗州找表少爷呢。”背面那一句便不再说,依着她看,倒似没阿谁想头,如果有,早二年两个就成了,这么清平淡淡的,那里像是真有了情宜。
春燕抿了唇儿笑:“我怕太太等久了。”春燕的爹娘都还在宋家,她回门却得很跟叶氏去叩首,结婚三日,离了鸳鸯馆,倒真跟离了娘家似的,到处都不风俗,内心头却感念叶氏,非得趁早去给她磕个头。
繁杏笑一声:“这可了不得了,新半子待姐姐不好,这是指着太太出头呢。”小丫头子们都挤在门廊上笑,春燕也晓得她是打趣两句松快一回,冲她啐了一口,叶氏拉她起来,今后她就不是丫头,在叶氏跟着也能有座了。
菱角一向跟在石桂身边,尽是恋慕的看着春燕,还问石桂:“家里的太太生得甚么模样?”石桂才要笑一声说跟叶文心生得像,又从速咽归去:“你不是见过大少爷,大少爷同太太生得很像。”
叶氏看她一眼,晓得春燕是为着她好,不叫她难堪,这体例看来也是对宋荫堂好,可究竟没能随他的心愿:“我常常想,活到现在,数一数也过了三十六个春秋了,到底甚么是好甚么是不好,竟说不明白,原是白活了。”
菱角听了几次,也上了心,她却不是想着去服侍人的,她是想着能进城,有大屋住,一旬还能返来一趟,手上另有月钱拿,再不必为着几文钱就跟刘婆子伸手。
叶氏手里攥着那件衣裳,上头用蓝丝银线绣了兰草,干清干净冷冷僻清,她半辈子都这么过来了,莫非又要逼迫儿子过跟本身一样的日子?
刘婆子成心明岁把菱角送进宋家去当差,在庄头上那里有个好出息,看看春燕,出嫁的时候这么风景,如果菱角也能进院子,当了差再发嫁出来,也是很面子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