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月这才瞪大眼儿,把面前此人认出来了,原是孙师兄常去听书的那位平话先生。他张口结舌,怪道里头这妇人瞧着眼熟,倒是平话先生的女儿。
高甲守在门边,石菊接了叶文心出来,石桂却焦炙起来:“女人如何能去?”
石菊点点头:“能去,不是这儿接出来的就行。”假作叶文心是从东城教坊司里接出来的,也无人会细究,掩了脸儿进宋家,好歹见一见叶氏。
孙师兄比本来倒瘦了很多,本来是懒怠怠再不肯动的,这会儿却没甚么活计不做,明月顶着一张笑容叫嫂子,他嘴甜人生得好,妇人笑眯眯的指派了孙师兄去杀鸡,留他用饭。
他到底没有烦恼太久,一时一刻内心确切是不得劲的,没一会儿就自家想通了,或许是她女儿家面皮薄呢,她家人还没找到,本身也没能赎身,这会儿说甚么都太早了。
喜子不懂也晓得了,这才一向等着,这会儿眼睛亮晶晶的期盼,明月把手一支,让喜子钻出来些,抖开被子一钻,也顾不得身上味儿好闻不好闻了,看看喜子还把头凑过来,戳他一下:“接了。”
石桂这才戴起来,可这里头还没哪一件是她的,明月特地去买了来送给她的,石桂抿抿嘴儿,也不翻开荷包,把这东西往最深层的抽屉里塞,内心却如何也拿不定主张。
谁晓得他一提,明月脸就红了,孙师兄看着气不打一处来:“你可好,返来了不先来找我。”想啐他一口重色忘友,门边响了两声,老丈人返来了。
菱角在门边等,石桂回屋去,叶文心散了头发已经预备睡下了,手上还拿着观音心经,用亮纱替叶氏绣经籍,一个字一个字细细描了,再一点点拿黑线银线填上去。
他嘴巴上说得苦,这院子倒是经心打理的,围了一圈篱笆,种了一丛竹子,水缸里满扑扑都是水,开了一小块地,种着瓜菜,还养了十来只鸡,两间斗室子,一间棚里养了牛,就是本来他想的日子。
明月走得远了,石桂才进门去,把门儿栓上了,前头刘婆子还要安抚儿子,把车留在门边,送了他家去,怕他醉酒走不动路,趴在河沟边睡了着凉。
明月从速问好,白叟家点点头,看看灶台上繁忙的女儿,再看看孙师兄,不如何对劲这个半子,自家大吃了一顿,回房倒卧着去。
那么一杯热茶,想想都替他疼,石桂抿抿嘴儿,收了杯子去洗,门上又有车马声,她出门一望,竟是石菊来了,见着她就拉了她的手:“女人呢?”
听书一人三文钱,说到出色处,他再断一断,铜锣儿里叮叮铛铛响个不住,孙师兄回回都占在前头,明月就不一样,支动手当作没钱,站得远远的听上两句,老先生记性极好,隔了三年多,还能记得他。
明月半点没不美意义,伸手就接了,一杯烫茶三两口就全喝尽了,把杯子一搁,低头告别出去,石桂自个儿没别扭,他倒别扭起来,一时发笑,看他逃似的跑了,菱角扯扯石桂的袖子:“吴家大哥的舌头疼不疼?”
明月摸摸鼻子,两个一时都没话说,石桂请他出去,倒上一杯茶,递到他手里:“昨儿是我说的不对,吴夫人给的衣裳,就是真的不要,也不能当日就卖了。”一面说一面从荷包里拿两块银子出来给他,晓得他身上没银子了,这东西必是借了钱才赎出来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