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文心的事儿办好了,跟着就是送她走,石菊道:“老太太说了,这会儿天寒地冻的,路上多有不便,等开了春,再派船只送表女人走。”
明月耷拉着脑袋,石桂说完这一句,他都抬不开端来了,石桂竟不忍心看他,看他倚在栅栏上,眼巴巴的望着,这么大的个子恰好有种不幸相,她内心一软,对喜子道:“我来接你,”又看看明月:“给你也带些包子来。”
她睁了眼儿睡不着,叶文心悄悄碰碰她:“你可想过,去了穗州要做甚么?”石桂半晌没答复,
两个沉默着不说话,喜子也不说话,石桂收了碗,看看弟弟:“太阳下山你就返来,娘给你做了豆皮包子。”
秋娘一看石桂的模样,就晓得在宋家没受甚么磨搓,晓得叶氏没了,还替她念了两回佛,说她必是个心善的,石桂笑一笑,按石菊说的两日,两日也已经到了,只怕今儿就要来了。
非论是不是跟父母相聚,她是不是都预备要去穗州,明月内心没个准主张,叶文心看看他,月色下他的脸显得有些暗沉,她点一点头:“她想去。”
喜子吃了两个饼一碗粥,喝得肚里热乎乎的,绿萼做起针线,秋娘就拉着石桂到屋里,问她赎身的事:“等娘清算清算就去宋家,多少身价我们问个数。”
她往营里去,老远就瞥见喜子吊在明月身上,在家里反倒没这么安闲的笑,明月瞥见她,脸上的笑容一敛,没想到石桂还会给她送饭来,挨在栅栏边,冲着石桂咧咧嘴儿:“你来了。”
喜子抱了饼儿出门去,一溜烟跑得没影了,中午也没返来,秋娘绿萼两个手脚勤奋,做了一桌子菜,晓得叶文心守孝,给她单做了五六个素菜素汤,刘婆子搓了手:“娘子造的好汤水。”
秋娘晓得儿子想回虎帐去,叹一口气:“叫他去吧,夜里返来就成。”一面说一面看看女儿的神采,内心想问问明月的事,可母女两个才相认,有些话倒不好多说。
第二天起来的时候,绿萼跟秋娘都已经醒了,两个夙起惯了,馄饨摊子出摊早,晚了就赶不上头一拨上工的人,虽不摆摊了,可就这么住着内心不安,怕给石桂惹事,早夙起来做活,烧了灶烧了水,刘婆子起来的时候,饭食都已经预备好了。
这几日又哭又笑,一院子里尽是悲丧事,石桂拉了她,怕她哭坏了眼睛:“娘既欢畅,给我做十锦菜罢,我就想吃阿谁。”十三样菜拌起来,石家还是年景好的那一年吃过,讨个好口彩的,没想到她竟还记取,秋娘抬手抹了眼泪,回身进了厨房繁忙起来。
如果有个石磨,秋娘还想磨些豆浆,喜子也起来了,在院子里头打了一套拳,打完了就坐在石阶上,一看着石桂就往她身前凑:“姐姐,我想回营里去。”
又问她如何筹算的,晓得她还想跟着叶文心去穗州,点一点头:“也好,我就报给老太太,你不忘女人的恩德,志愿跟着一块去的。”
一场大水,把家里的东西都冲没了,秋娘在陈娘子那儿也问了很多回,晓得似石桂如许的丫头,如果粗使,八两十两也就赎出来了,可她早早就在叶氏院里头当差的,如果爬得快,三五十两也买不出来。
明月理也不睬,进了营房倒头就睡,拿被子闷住脸,床又窄又小,向来都感觉不敷睡,另有个喜子睡在他脚边,连腿都伸不直,好轻易伸直了,又感觉这床板太大了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