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女人叫百穗,看她们盯着看笑得一声:“这是跳百索的处所,馆长不准我们久座,绣娘年纪大了,眼睛跟腰都不成,我们半个时候总要出来走一圈的。”
这儿有个不成文的规定,因着女人多,里头满是女人的谋生,男人等闲也不会出去,担水的卖花的开铺子的满是女人,模糊成了个女儿国,越是没有男人来,里头就越是热烈,两边坊门一关,更是只闻声女人声音,十来年下来,这儿也没男人再踏出去了。
宝芝“扑哧”一声笑起来:“女人端的是外埠来的,这女学馆的馆长,但是个了不得的人,你们才还拜见右参议家,馆长是右参议夫人的姐姐。”
穿戴一样的衣裳,梳着一样的头发,长辫子就是从这儿传出去的,全部穗州的女人家多有梳这发式的,头上戴着绒花,腰上扎着腰带,读完了书便从楼高低来,一楼开间里摆着百来架纺机。
叶文心听了也久久都不言语,女书院成了出亡所,向学的还是少,毕竟识了字,也不能让她们的日子更好过,本来颜大师创办学舍的时候就是半工半读,能做工得人为,才是要紧的。
女学馆既无匾也无牌,清清净净一扇小门,门半掩着,里头是粉墙乌瓦,建的屋子与别处罚歧,倒有些江南风味,宝芝点点这门:“这个就是女学馆,里头又能读书又能纺丝,纺了丝就装在篓里,船载出去卖给丝厂。”
早生二十年,就是跟颜大师一处办学了,石桂笑起来:“现在也不晚。”问了百穗这学馆里管事的是谁。
叶文心本身琴棋书画皆通,问了学不学琴,百穗抿一抿嘴儿:“不学的,只唱唱船歌。”颜大师本身琴萧俱会,却不传授给门生,百穗也不作答,倒是因着乐声传出去,名声不好听,这才不学。
百穗送了她们出门,石桂谢过她,百穗笑一笑:“我们馆长极喜好有人来的,屋里总备着好茶,我看女人也是学文的,真有缘就再来。”
石桂“扑哧”一声笑了:“这倒可惜了,可惜穗州不下雪。”
女人街临着河岸,一边是屋一边是铺子,河道上另有船只畴昔,撑船的也是女人,秋娘绿萼两个手挽了手,旁的地儿再没见过这很多女人一道谋生的场面,倒跟乡间人进了城似的,摆布四顾,渐渐往里头走去。
学里教文教算学,因着颜大师四周走山访水,也说一说各地的风采,除此以外,还学一学医理药理,求神拜佛吃符灰,在这儿是绝没有的事儿。
“女学馆年年开学都有右参议夫人都要来的,学里偶然还下棋读书画画,办甚么花会,若不是里头只收贫苦人家,连我们街布铺家掌柜的女儿都想来读书。”
女书院就在女人街上,喜子勉强还算个孩子,朱阿生便不能出来了,只得在外甲等着,不过三四百米长的街道,两边都起了木头建的牌坊,顶上匾额刻了女人街三个字,木雕的缠枝花草,边上还刻了针线纺车跟笔盒墨盒。
机器这很多,便是本来人多时有百来个门生,颜大师在论学里写了,说是本来人数多时,还得分批上课,一批读誊写字,一批就纺织做工,一间书院,赡养百来个贫家女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