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娘伸手拉了她坐下,连热巾子都绞好了,看着石桂擦了手脸,抚抚她的脸颊:“我想明儿出去找找你爹。”
石桂看她是端的悲观,从速劝她:“我们找不着爹,他也会来找我们的。”抚了秋娘的背,常日里只当她看着荏弱,内心却刚烈,这会儿看着她苍茫,才又感喟,碰到这些大事,换作旁个许就撑不下来了。
还得问一问叶文澜想做甚么,就在其间做个农家翁不成?总得有一件想干的,肯去花心力做的事,人才不算白活了这一遭。
石桂唬得一跳,从速搂了秋娘:“如何会寻不着,驰名有姓的,那里就寻不着了,只不过量破钞些工夫罢了,娘不是也说爹确是来了穗州,何况跟的是官船,都有记档,便一时探听不着,总能寻着门路查一查的。”
秋娘哪会瞧不出来,拍拍她的手:“到底是于我们有恩德的,聚在一处也能相互照顾着。”说着替女儿散了头发,拿了梳子替她通头,石桂很爱洁净,从小就最喜好沐浴,烧船脚柴,那会儿便是夏季里也不能每天洗,在别苑里她隔得两日就要洗一回,这儿气候热,浴桶还没送来,烧了水给她擦身,守着女儿这才感觉心安些。
秋娘闻言叹出口气来,对着喜子绿萼不能说,对着石桂倒没甚么不能说的,垂了视线半日:“我这内心,怕找不到你爹了。”
石桂拉了秋娘的手送她回屋去,说了很多好话安她的心,喜子眼睛亮晶晶的盯着姐姐,石桂摸摸他的头,晓得他对明月有种雏鸟似的依靠,同他说定了,明儿是他跟娘上门吴家的门,拜见过吴夫人,再问问吴大哥在那里从戎。
两个理了帐,如何办学还是全无眉目,万事开端难,叶文心想着明儿还得往纪夫人那儿去,推了石桂去睡:“你从速歇着罢,明儿还得夙起,你也得找人不是。”
叶文心叹一口气,却并不失落:“我那会儿屋里头这些个丫头,肯学字的也只要你跟瑞叶,旁的也不过哄哄作耍,当真学的一个也没有,便是因着她们的差事用不着识字。”
她们本来摊子上头卖的是鸡汤鸭汤馄饨,金陵人爱吃鸭子,包子饼子里头的馅料都爱用鸭肉,另有沙锅馄饨,汤头用的也是老鸭。
秋娘备了礼,也是平常两样点心,因着秋娘石桂都是头一回上门拜访,还预备些金陵的雨花茶桂花鸭,送进门里说是来拜见吴夫人的,在门上等了会儿,就有丫头迎了她们出来。
意义便是叶文心别把这二三万两银子的事奉告高升家的,等他们回金陵去了,再去看田庄屋子,这事儿既是叶氏瞒着二老的,那就一向瞒着,猜想得纵另有人晓得也就是宋荫堂一个,他也不会把这事儿说破。
石桂却一面算一面道:“高管事未曾问,可那一名却盯着问了,我抬了太太出来挡了,总归纪夫人跟太太是旧识,家里无人不晓得的,只说是受了太太的托,这才看顾女人。”
如许的鸭子往活禽集市上头就有的卖,一只鸭子的汤起码也能用两天,小本运营,每天用活鸡活鸭子也赚不了钱了。
叶文心也一大早就起来了,阿珍替她打了水,她自家开了箱子捡出衣裳来换,两人各有事做,一处喝上一碗粥,便往城里去了。
吴夫人有一会儿才出来,笑盈盈的看看喜子:“又高了些。”说着抬眼儿去打量秋娘,目光落到石桂身上,微微一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