浇完了地秋娘还在房里没出来,石桂干脆翻开通月那一间,那屋里一时还充公拾过,除开一张床,连帐子都没有,穗州多蚊虫,石桂从自家箱子里捡了一张白纱帐子出来,抖落开来替他系在床架子上。
那样的院子秋娘绿萼住过,石桂听他说到半截又住了口,倒松一口气,怕他说的一时髦起,把俞婆子也说了出来,一家子才刚好些,提起她来,这饭也吃不下去了。
绿萼为着避出去,还去了叶文心那儿,石桂一听就怕是俞婆子又去闹了,可看喜子的模样又不像,他吃紧比划两下:“看着像是乡间农夫,一个个都拿着扁担,差点儿打起来。”
收了桌子洗了碗,再把房前屋后都扫一回,出了浑身的大汗,昂首从高高的屋檐底下去看外头的天光,太阳晕开的光圈直灼人眼,石桂一手拎着扫把,听着蝉声,拿井水洒在地上。
石头爹背动手,手上拎着零琐细碎的东西,腰弯下去竟显出老态来,石桂在门边一向盯了好久,归去就瞥见喜子在点头,点一点秋娘的屋门,轻声奉告石桂:“娘哭了。”
还得再添一张桌子,屋里总得摆上一套茶具,也不晓得平常明月还要用甚么,一个柜子摆衣裳,脸盆毛巾架子,他还在看兵法,得预备上文房四宝。
秋娘嫁过来的时候带了两匹布,一匹给了俞婆子做衣裳,一匹就一向留着,厥后就再没工夫给自家做,家里揭不开锅的时候拿出去换了钱。
喜子低了头扒饭,头都不敢抬起来,等说到明月了,才抬开端来,瞥见石桂面上暴露笑意,伸动手摸着银锁上的雕的游鱼,忍不住也跟着笑起来。
秋娘笑了,如果昔日她需求点头,这回却道:“和罗不忙着你,你探听打哪哪儿有全福人。”是正颠末得好的全福人,外头只当着有公婆爹娘在堂,又有儿又女,那就算是全福了,秋娘却想挑一个日子过的好的。
这一顿饭从中午吃到好下午,石头爹没话说,秋娘的话反倒有很多,杜口不谈买卖,怕说多了惹得石头内心不痛快,给他盛上一碗汤:“你尝尝咸淡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