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要说娘娘真是宠嬖太子,再没有如许的例了。”连先祖定下的端方都给废了,本来只在民女当选妃,现在的皇后娘娘倒是官家出身的,可那一笔帐得记在先帝身上,就这么替儿子选官家女,建国以来便未曾有过。
石桂自进了宋家,所见所闻都是本来底子未曾想过的,连丫头都能言后宫事,她一面打结实一面听,才晓得现在的贤人只一个皇后,帝后自潜邸时便是大家称羡的一对神仙眷侣,一名公主三位皇子,俱是皇后所出。
床挨不着,就在地上打地铺,一天睡得,可去金陵路上也要走一月,这叫人如何忍得,石桂同她挤着,按例听她说些叶氏如何如何宠嬖钱姨娘,赏了冰糕下来,另两个也等着了,可钱姨娘那一份,倒是叶氏剩下的。
繁杏捎手就给了石桂一串红玛瑙的手珠串儿:“你倒是个心机巧的,见了这很多花的叶的,太太便说这银线勾出来的模样少见,叫我再给她做一件呢。”
石桂已经明白后宅里头吃剩的是件得脸的事,贴身服侍的大丫头才气得着主子的赏,便是剩下的也是面子。
先小舟再大船,石桂既是叶氏院里服侍的,就跟着坐了大船,一船上头另有钱姨娘,她因着年事小,跟几个小丫头趴在船舷,眼望着渡口越来越远,咬紧了牙关不哭,内心不住欣喜本身,便陈娘子不送信,秋娘也要来看她,总能晓得她去了金陵。
雪青底色上头用银丝线绣的羽毛纹,用来作里头的衬裙,春燕管着外务,衣裳金饰倒是繁杏来摒挡的,觉着石桂画模样打得好,干脆又叫她再画几张:“太太自来不喜艳妍色,不过就是些青的紫的绿的,你想想如何出彩,八月节过了,背面就是重阳了。”
春燕应下一声,归去就跟繁杏合计,把哪一处清幽的院子空出来给叶家女人住,繁杏是外头买来的,春燕倒是叶氏陪房的女儿,打小听得亲娘漏出一句半句,想一回把幽篁里空了出来,报给叶氏,叶氏还是淡淡:“也算一个可住的处所了。”
船行得急,大家都清减了,将要到金陵的时候,叶氏收着叶家送来的信,太子选妃,叶家的女儿在选女之列,想把女儿托在叶氏之处住上两月。这回急赶着回金陵,也恰是因为这事,不独叶家女要选,连余容泽芝两个也是要选的。
叶家在金陵也不是没有老宅,巴巴的非要送到宋家来,打得甚个主张,叶氏一听就明白了,选太子妃得是明岁开春,早七早八的送了来,倒是越谋越大了。
她话说得响,石桂一把掐了她,葡萄“哎哟”一声,眼睛看看余下的人,吐吐舌头不说话了,叶氏那边的犒赏倒是没断,钱姨娘也都吃了,可那肠子就跟抻直了似的,一吃就吐,好轻易咽下去,又尽数吐出来,再这么吐下去,身子如何受得住。
葡萄伸手掐了她的脸:“小话篓子,木香姐姐见天的叨叨,按我说,我们姨娘怕个甚,她莫非还比不过外头那两上不成?”
石桂枕动手,船上一晃一晃,水浪拍在船身上,垂垂连私语也听不清楚,没一会儿就睡了畴昔。
临湖离得叶氏比来,她既不跟娘家靠近,这位女人来的又古怪,便没一口应下来:“院里都要人,她既是待选,寻一个清幽地点才是。”
石桂既然呆在叶氏院里了,按字排辈还是来的晚的,郑婆子又帮不上手,要升等且得费些心机,画模样奉上去,倒没做成裙子,繁杏拿它盘在襟口袖边,做了件浅蓝色内穿绸衣,才奉上去,叶氏便说活好花腔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