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文心扫了她们俩一眼:“有甚么好说的,不过都是平凡人罢了,同颜大师如何比如。”她说这话的时候意兴阑珊,非常无趣的模样儿。
几个说不过叶文心,石桂往屋里抱铺盖来,琼瑛把自家的卷回房里,石桂悄摸的拉了她:“姐姐,给女人守夜要做些甚事,我是头一回,怕惹了她活力。”
宋之湄心底忽地起了些酸意,她自家婚事未下落,比她小的mm都已经说项起来了,她却还没个筹算,略低了头,闻声前边睿王的声音,再看纪子悦在裙边握住的手,跟她头上那枝俄然多出来的腊梅花,内心苦意更盛,东边两个姨娘都已经帮着女儿购置起嫁奁来了,她这头却还无声无息的。
叶文心一开口,玉絮便笑了:“女人纵是当徒弟的有秘法要传给弟子,她也没这个本领好守夜。”
“今儿出门还未曾讲书,一日不读,心就拙了,让石桂替我守夜,我得闲了说上两句。”一面说一面解了罗裙,散开长发,让琼瑛替她通头。
玉絮打趣得一句,叶文心反倒点了头:“可不是的,哪个让你们都不学,只她是我的乖徒儿,我自有些话只对她说。”
叶文心既是读诗书的,听她说故乡事,也必不是甚个捞鱼捉鸡挖竹笋,石桂捡她才讲过的诗,叶文心越听越有味儿,拢了被子,莹白的脸上泛着红晕:“当真这么好?”
“夜里女人要喝水,你倒得浅些,喝多了涨肚子,如果要起夜,那壶儿就在帘子背面,灯边上有火折子,样样都是全的,女人要说你就听着,如果胡说八道叫我晓得了,冯嬷嬷那头可没好果子吃。”琼瑛一面奉告她一面点点她的额头,非常密切的模样。
冯嬷嬷这才又笑起来:“女人才去一回,等日子长了,天然也会作诗画画,到时候就有兴趣了。”
叶文心才还在内心画了一幅山川画卷,这会儿闻声石桂如许说,抿了嘴巴:“那你也还是想回家,是不是?”
石桂还自来没守过夜,她算是看院子的小丫头,提成三等的,粗活计只学了一样煮茶,绣花还只半半截,很多针法未曾学过,旁的就更不必说了。
石桂见着一屋子人惊诧的模样内心偷笑,叶文心还是有些聪明的,她与人分歧处就是得人青睐处,改过了可不就不显眼了。
“土还没破冻的时候,我们家里就有竹笋能卖了,我用草盖上一层,那一片的竹笋冒头就早些,拿这个烧肉吃,再没有的好滋味了,女人教我烹鹅杂股掌,我想的就是这个味儿。”离了那儿才晓得想家是个甚么滋味,想的那里是阿谁土屋,还是那份能自家作主的安适。
一时说吃肉,一时又提及屋顶漏雨漏风:“大雨山风一来,泥土屋子倒是牢的,可顶却不牢了,棉瓦用不起,就用木条压着,绑在房梁上,那会儿内心想的可不就是安得广厦千万间。”
金陵城里可不似别苑,想要出去难很多,这一片又满是官员室第,货郎还能出去走串一回,支摊卖字的如何也会到门前来。
她说了这一句,叶文心便笑起来:“可不是,这才是我门徒呢。”
叶文心只是纯真不知事,却并不傻气,颜家那几位为甚看她,她内心头明白,便是今儿见着的几位女人也这么说,说她一看就晓得是南边来的,连纪子悦都细心问她身上用的香料,可见冯嬷嬷是花了心机让她出挑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