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很多女真人看来,大宋的灭亡已成定局。因为全部皇室都被俘虏过来了。固然传闻有个跑掉的王子又称帝了,不过必定挡不住大金铁骑的奋力一击。
现在石坚没有说话,只是滴溜溜转着眸子,想看看杨恽的葫芦里到底卖的甚么药。
不过半年时候,被掳掠的数百万汴梁市民已经死掉了一半。没死的也多剩下了半条命。不管男女,不管是天家贵胄,还是浅显市民,现在都变得暮气沉沉,好像行尸走肉。在他们的眼睛里,除了深重的哀思,就是认命的麻痹。
脸孔可爱的石坚眼睛亮了一下。仿佛又想起了那座小小的柳红院。想起了柳红院里的几十个妓女,想起了本身当老板的幸运日子。
望了一眼山下的木料场,本来的禁军都头,现在的仆从工头杨恽狠狠地挥动斧头,砍在一棵参天大树的齐腰处。大树竟然簌簌一阵动摇。
在东北的白山黑水之间,七月份就已经漫天飞雪。到了十月下旬,气温冷到滴水成冰。就算是土生土长的女真猎人,也接受不住如许的酷寒,全都穿上了丰富的皮袍子,戴上了厚厚的皮帽子。
杨恽用手揉着脑袋想了一下,不美意义地说道,“刘兄弟的话比较有理。我阿谁攻打黄龙府的打算确切太猖獗了。唉,我们禁军兵戈打得少。弟兄们,我们就按刘兄弟的战略办。杀出木料场,直奔混合江。”
即使气温已经冷到了极限,他们却连上衣都没得穿。穿戴皮袍子的女真监工安舍鲁用手中的马鞭奉告他们,你们这群贱奴竟然想要衣服穿,是不是不想活了?拿上你们的斧头伐树去。只要不断地干活,就不会冷了。如果你们冻死了,那就申明你们偷懒了。就把你们的尸身拖到狼圈里喂狗。
“龟孙子才不想汴梁!”王大胆,这个曾经的汴梁窃贼大声说道,“汴梁多好啊。有吃的,有喝的,有玩的。相国寺里的摔交豪杰,翠红院里的标致粉头,天桥背后吃不完的果饯糕点。唉,老子做梦都想归去。”
但自从太祖完颜阿骨打横空出世,不过四十年时候,就给女真人打下了好大一份家业。灭了汉儿建立的渤海国,灭了奚人的国,灭了曾经不成一世的大辽国。现在又把天底下最富庶的大宋国灭掉了。
杨恽眼睛一瞪,“但我们没有船。你想让弟兄们跳进混合江游喂鱼鳖吗?”
这些青壮有的是本来的禁军,有的是汴梁的地痞闲汉,有的是循分守已的汴梁市民。也有的是在天桥上打把式卖艺的江湖男人。他们本来的身份固然千差万别,但现在却都具有了一个身份,为金太宗砍木的仆从。
北风卷地百草折,胡天八月即飞雪。
本来这个御寨里共送来两万名青壮,现在半年畴昔,活着的只剩下这七千多人了。
另一个工头刘滔迷惑地望着杨恽,开口问道,“杨头,明天安舍鲁阿谁老东西给我们安排的活很多啊。如果入夜之前运不到山下三千棵树,我们但是没晚餐吃的。”
骂完他们以后,女真监工就把两手揣到皮袍子里,进帐篷烤火吃肉去了。
杨恽的声音仿佛也变得无穷渺远。“弟兄们,你们驰念汴梁吗?”
刘滔固然也是女真人指派的三个工头之一,但他本来只是个江湖的卖艺男人,没有统众之能,在青壮中声望不高。实在论起技艺,刘滔比杨恽还要高一些。但他却惟杨恽马首是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