现在,她的幸运和欢愉,除了要均衡她本身的“天平”外,还要压在秋期那看似已经崩坏了的严峻倾斜了的“天平”上……同时均衡这两只天平,那很难,乃至对她而言,是一种毫无怜悯的不公允。
我悄悄按在她微有些冰冷的手上,我会去尽力的,就像如许风俗地,用手心温热她的手背一样。
林裳忧心忡忡地想了又想,沉寂中几次叹了几次气。可很快,她堕入一种痴迷般的迟滞,似是发楞,又似用心致志地思虑着甚么。
我要安慰她,却始终没有找到合适的机遇。
总归是不那么普通的。
“陆鸣……你感觉妈妈还能、还能好吗?”林裳有些惊骇地环顾一众患者说着,忧愁仿佛变得更深了些。这令我稍稍有些悔怨。或许并不该带秋期出门,她的病情瞧不出很多好转的苗头,可林裳,倒像是越来越悲观了。
天幕上划过几只色采素净的鹞子、飞过几只衔泥的燕子、飘过几瓣寥落的花朵。阴沉的傍晚,那红艳了整片西方的余晖,总能令人那样地极目畅怀。
林裳却轻叹口气,打断了我,哀伤地说:“明天夜里我做了一个梦,梦内里,我和妈妈站在像是两个天下交代的边沿似的,我这边是白天,妈妈那边倒是墨一样浓烈的黑夜。妈妈从光亮的天下向着暗中的天下走去,我尽力拽着她的手,不让她去那边、不让她分开我,可她倒是那样的果断,一点儿也没有转头,就那样决然决然地走着,越走……身子越小。终究我再也看不见她。更怕人的是,在她消逝今后,我竟然……竟然垂垂地、垂垂地健忘了她,健忘了她是谁……”
“‘但愿她醒来’是从我们的角度解缆的考量,”我握住林裳的手,不自发地加了几分力量,“可不必然代表阿姨她本身的欲望!我们听过看过很多在严峻打击来临之时封闭了自我的病例,固然落空了大部分的普通认识,乃至落空了统统影象、成为了另一小我,但是毕竟,他们不会在那些泰山崩塌于前的打击中落空了生命的力量。或许,从他们的角度解缆,这类令凡人揪心的状况,反而是最有安然感的。”
……
小轮椅吱吱嘎嘎地推行在小广场上。
“但是……”林裳寂静了一阵,仍然悲观地说道,“但是我们毕竟没有进入过阿谁天下……又安知,阿谁天下里就必然是欢愉远远多于不欢愉的呢?毕竟,你瞧,那些沉默得像棵树的患者,可看不出甚么欢愉的陈迹。”
林裳抬了抬睫毛,有些迷惑地看着我。
林裳寂静,视野中尽是树梢微微摆动于风中的影子。
而我仍然挑选用最平和的语气,尽力和她相同交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