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百官都是这么群情的呢!”
这一层的深意,实是令周王生怒,也更令他更加地垂怜起了谢釉莲,从心底道了她一句不轻易。如此,周王那幽深浑浊的眼底便浮上了几分厉色恼意来。他亲身扶起了谢釉莲,先是放低了声音和顺地安抚她:“爱姬受委曲了。”说着,又愤怒地朝周岱瞪了一眼,狠狠地哼道:“你来讲,到底所为何事?”
毕竟,自谢釉莲入宫后,周王便更加的喜食丹药了起来,因食丹药,他的脾气更是更加的喜怒无常了。如此,便是阿谀了他几十年的周岱,偶尔也会有摸不准周王心机的时候。更何况,符翎此次确切犯了大过。
“事儿倒是未出,只是传言君上晓得此过后, 对琅琊王家很有不满, 更是针对王三郎说了句重话。”说到这, 瀞翠顿了顿, 偷偷抬眼瞅了一眼周如水,才低低地,谨慎翼翼地说道:“君上怒言,‘溪如北辰, 众星供之。若不能为我统统, 必成大祸, 当诛杀之。’”
“这……”见周王劈脸盖脸就朝自个问了来,周岱心头也是一紧。她的心中早已将谢釉莲唾了个底朝天,却这会,咬碎了银牙也只能往肚里咽。轰然便朝地上一跪,以头抵地,颤声地回道:“是臣妹教女无方,还请陛下赎罪。”
“这么说来,王相本日之举,是被夏锦端那一时起意,而被逼得不得不表忠心了?”
谢釉莲等的便也是周王的这句话,只见她眸底暗潮涌动,抬起眼来,呐呐地瞥了一眼周岱,才哽咽着地说道:“陛下可记得,随妾自谢府陪嫁入宫的余嬷嬷么?余嬷嬷性子虽粗,堪不得大用,却也是自小便悉心照顾着妾的梯己主子。前岁,妾晓得千岁去华林行宫只带了夙英一人陪侍,便觉一未出室的姑子单身在外,身边没个懂端方的白叟顾问实在不当,就吃紧派了余嬷嬷跟去顾问。却不想……”讲到这处,谢釉莲一阵泪流,凤眸深敛,双眼迷蒙娇软地看住周王,半晌,才凄楚地低泣道:“却不想,余嬷嬷这一去,山高路远,竟是回不来了!”
这话看似平常,倒是火上浇油,话中有话了。
该来的老是会来,广韵宫那头才来人,长公主岱便知这会是一场鸿门宴了。
前岁,符翎违令回邺,还未入皇城便被强压着回了封邑,连先太子所葬的金山都未上得。长公主岱虽对此事表示得漫不经心,但符翎总归是她肚里掉下来的肉,几年前自知不孕后,符翎更成了她的全数希冀。现在,眼看着符翎明晃晃地闯了祸,她内心也是七上八下。虽知不能任人宰割,但现在谢釉莲尚未发难,她也是不好随便行动,自找败兴。现在,也只得沉住气,备着厚礼,巧笑嫣然地入了宫。
“彼时,公子詹也在。或许是琅琊王氏向来中立,公子詹也有收纳之心。竟是未有落井架石, 反是欣喜君上道:‘琅琊王氏向来衷心,王端向来尽忠陛下,想是有其父必有其子。更何况,据儿臣所知,王三当时便当着世人的面直言,‘君子不器。’已是道了然不受所惑之心。‘如此,君上才暂隐了肝火,不再提及。或许,本日王相上书也是是以罢!毕竟屯田是利国利民的大事,自此事而观之,王氏一片爱国爱民忠君之心亦是拳拳可见,六合可表。这般,倒也恰好免了君上的狐疑顾虑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