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此,符翎自是最渔翁得利的那一个。但实际上,符翎倒是半点也不欢畅,她是不肯太子娶谢釉莲,但谢釉莲放弃太子另攀高枝,她亦感觉不忿,亦是愤恚难当!她爱太子爱到滴水无声,爱到他还来不及疼,她已经替他,仇恨起了每一个曾经伤害过他的人。彼时,若不是周岱与太子强压着,符翎定是冲进广韵宫鞭打了谢釉莲了。
见主子是铁了心要去寻公子沐笙,夙英与瀞翠又是对视一眼,这回较着现了焦心,一个抿着唇,一个苦了脸,也不能叫主子等,夙英朝瀞翠挥了挥手,便径直跟着朝屏风后去了。跟上了前,夙英咬了咬唇,一面服侍着周如水摄衽洗漱,一面谨慎翼翼地瞧着她的面色。未几,才又考虑着持续劝道:“既如此,女君直截出宫去如何?也免得在仁曦宫迟误了时候。”
理是这个理,但周如水嘟了嘟唇,不解地睨着一个劲唱反调的两人,特别是盯了眼向来要见公子沐笙便最是主动的瀞翠,目光微闪,嗤道:“姑母若真乱着,才是好乱来的时候。她若夺目起来,我还就不肯去了。”说着,她径直朝阁房走去,邻近屏风,还冷着脸唤了声:“阿翠。”
周如水清楚地记得,太子的尸体运回邺都的那一日,太阳即将落山,符翎素服举哀立在城楼之上。那一刻的她,再无了昔日里的骄慢率性,光彩照人,她只是悄悄地看着太子洛鹤的金棺入城,看着金棺在落日下闪动着刺目标光芒。她一动不动地,一瞬不瞬地,面无神采地盯着那金棺缓缓移走,始终,都表示得冷酷至极亦无情至极。
闻言,周如水悄悄一笑,她支着下颚趴伏在窗台上,轻浮的罩衫已从肩上滑落了下来,暴露了半边乌黑的臂膀。她淡淡地,和顺地嘲道:“喜得一时宠,整天困于笼,她们的结局自入宫那刻起,便早就定下了。”说着,周如水淡淡眺向了外头的天气,她娇美的面上有些懒慢,有些孤寂,半晌,才情量着揣摩道:“姑母这是在暗沟里翻了船了。畴前母后在宫中时,她还晓得收敛。现在与谢姬斗得狠了,又没了母后的挟制,只一心想着奉迎君父叫君父大悦,从而免了符翎的罪罚。这才求成过分,自乱了阵脚,落得了这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了局。”
听她这般说,夙英完整垮了脸,取了裙裳来的瀞翠也跟着白了脸。瀞翠在周如水面前压根就是个藏不住事的,周如水一见她那模样就知是真的有事,更是猜疑地朝她看去,公然,瀞翠下认识地就是一避。
符翎从未讲过当时的凄楚景象,边疆的将领却曾转述,他们远见安然县主泪干血流,不忍太子入柩,扶太子尸身至僵而不放。
事隔经年,很多人都决计健忘了谢姬曾是准太子妃,但是,符翎记得。多年前,她要为太子出气,太子拦下了她。现在,太子死了,再也无人能拦得住符翎的鞭子了。符翎用太子洛鹤亲手为她做的软鞭,狠狠抽倒了当时荣宠正盛的谢姬。她在恨,恨谢釉莲不识好歹,丢弃了她视如珍宝的儿郎。她在怨,怨若不是谢釉莲一跃成了后宫爱妾,太子也不必为避嫌自请领兵出征。
母亲与兄长的这些话,周如水也都听出来了。所今背面,日子过着过着,风俗垂垂成了天然,周如水更是决计忽视了这份分歧。直至厥后的厥后,周如水才终究明白,所谓的分歧,便是大兄疼宠符翎非是兄妹之爱,而是男女之爱,他是把符翎当媳妇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