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句话,实不知是赞,还是讽。
语罢,王玉溪便真的回身走了。他再没有转头,再没有停驻。光影交叉当中,他那白衣胜雪的身影越来越远,越来越远,直如清风明月,可触而不成即。
听了他的话,碂叟直是静了一会。直过了半晌,他才抚着须,皱起眉头,鄙疑地说道:“怪不得总叫你赶车,三郎说甚么你便信甚么,涓滴不动脑筋,那还做甚么客卿?干脆去做驭夫好了!”说着,他直是冷冷地瞥了一眼中年文士才持续地说道:“真要整治王豹门下的盐铺盐路,又何止这一个别例?更何况,‘盐引制’根深蒂固,即便整改也需很多的光阴,毫不是短时便能见效的。如此,这如何能对王豹一击而中?接下这困难,对公子又真能有甚么好处?到头来到头去,得好处的还不是公子沐笙?还不是周国的百姓么?当然了,公子若不难堪周天骄,周天骄可不是还要记他的恩么?现在,公子一番冷言相对,恩倒是没了,指不定还成了隔阂,成了怨。”说到这,碂叟长叹一声,持续冷冷地说道,“如许也好,周天骄事无章法,骄野蛮干,唯会些小聪明,比那夏锦端还不如,断了也罢。”
一起到了私宅,中年文士便忙不迭地去寻正在后堂等着的碂叟。见了碂叟,他便言之凿凿地将前头产生的事儿都说了一遍。说过后,还不忘嘀咕道:“公子也不知是如何想的,便是势在必行,何必又偏要去难堪人家一个小姑子?他这意义,难不成是真看上了周天骄么?如果如此,自古女子多记仇。他这今后呀,情路但是要颠簸非常咯!”
见他转不过弯来,王玉溪悄悄一晒。继而,耐着性子地解释道:“我那堂舅王豹暗里也有七间盐铺,两条盐路。这几年来,他也算因“盐引制“赚了个锅满瓢满了。你想,如果盐路不通,他又该当如何?”
听了主子的反问,中年文士直是白眼朝天。他不满之意溢于言表地持续说道:“就先谈国事罢!周王昏庸,不思进取,好酒及色。如此荒唐之主,不佐也罢!王相早灭了辅国之心,却不知公子为何要入局?”
听他这么一感慨,碂叟亦是白眼朝天。两人话不投机半句多,干脆二话不说,各自甩袖避了开去。
说着,王玉溪便转过身,施施然地朝亭外走去了。
却,王端竟一变态态,出言理事了!这如何不会叫人骇怪?
在这声感喟当中,王玉溪清俊如阳春白雪般的面上终究有了几分松动,他垂下眼眸,淡淡地,叮咛般地说道:“小公主需服膺,溪本日未曾与你相见,你亦未曾路过此处。”
王玉溪悄悄地看着他,他看着她,缓缓地自塌几上站起了身来。他面上的笑容还是雍容,直是盯了周如水一阵,才淡淡地说道:“在溪看来,小公主并非鲁钝。”
闻言,王玉溪弯起了唇,他放动手中的秘信,似笑非笑地反问道:“你觉不当?”
夜幕低垂,分歧于朝邺都方向驶去的周如水主仆三人,王玉溪的马车掉头驶向了乾州。
因这话,中年文士双目大瞠,一时也转不过弯来,便极是不解地问道:“这与清除何干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