果酒酸酸甜甜,面前的仙君们来来逛逛,谁来敬酒她都一饮而尽,固然一个面孔也不识得。
也不知饮了几杯,只晓得桌上歪倒了三四个精美的小酒壶。她舔了舔唇角,有些口干舌燥。
她敛了笑意,独自拜别。
月华一怔,“呃,嗯。”这位仙君她倒有几分印象。他是天帝的半子。天帝有二子一女,他便是三公主招的驸马。名字甚么的……她忘了。
月华参宴的时候掐的正恰好,不早不晚,晚宴将将开端。来的太早,众仙酬酢,非常难捱。来的太晚,众仙谛视,也是难堪。
梦醒以后,将军抱着白玉瓷坛立在青李树下的背影,在月华的脑筋里挥之不去。她趴在绵软的云枕上,无端添了一抹难过。
两人的手同时收回。
“殿主,天后的蟠桃宴恰是目前。”门外的仙娥恭谨有礼。
青李还未入口,她便听得一边路过的几位女仙在闲谈。
月华下了床,如瀑青丝顺手挽就,簪子一插,“我另有正装吗?”
“人家但是公主,天帝的女儿。便是给驸马戴上十个八个绿帽,也没人敢说闲话。驸马,也只能忍了。可惜了,如此姣美的驸马。”
这背影,似曾了解。清楚在那里见过,一时却没法忆起。
“近水楼台也得不了月!她没了情根,便是故意又如何?!”
“天帝谕旨:月老殿主不得以任何来由推委,必须正装、定时列席蟠桃宴。”仙娥语罢垂了头,缩着脖子战战兢兢侯在门外。
“天帝到。”
仙娥回声:“殿主不必担忧,天帝已备好两套正装。”
云絮原是天宫同一装备的,取云海重生的云朵糅合在一处,以绵密无缝的织云锦枕套套住便可利用。云絮柔嫩温馨,制作简朴,做枕芯与被芯最最适宜。偏生,它有个致命缺点,若枕套与被套稍有裂缝,它一遇仙气便敏捷涨大,直至撑爆织云锦的套子。
蟠桃宴不过一个生果盛宴,蟠桃、人参果等浩繁罕见的仙果与果酒都被摆在杯盘里,无甚希奇。
“风谨,是我?非我?此风谨非彼风谨。我如果风谨,月华又是谁?姻缘簿上,风谨的姻缘是逾明,月华情根尽碎,何来姻缘……”一时思路庞大,她拧了眉,轻叹一声。
半旧的云枕中,何来男人背影幻象?莫非是之前的她留下的,抑或是云枕的制造者留下的。
归位以来,她日日穿戴天宫同一装备的素净白衣,从未穿过正装,也未曾插手过任何一个宴会。天帝明知现在的她不喜好热烈,常常宴会缺席也从未逼迫过她,本日也不知为何,竟让她“正装”“定时”列席宴会。
月华恍然大悟,拈起一枚青李,诚恳诚意道了一句恭喜。目送那盘青李拜别,她终究忆起,这两人的姻缘,还是她亲笔加在姻缘簿上的。
蟠桃宴摆在瑶池边。光辉的朝霞,盛放的鲜花,珍稀的仙果,苦涩的果酒。仙娥翩翩起舞,穿越其间。
她心中一动,伸手去拿青李,手指却在半空中与人相触。
驸马爷端起装青李的盘子,请她先行遴选。歉意一笑:“公主有身了,现在喜食青李。”
月华呼吸一滞,正装?月老殿的正装是一套火红的衣冠衣袍,早在三百年前便毁掉了。
“驸马好不幸。”
“可不是!戴绿帽也戴的那么欢畅。”
“唉,偏生那逾明仙君分到月老殿当差,没的叫她近水楼台,捡了便宜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