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华不由感慨:父母爱子之心……
他一把抓住她的手,做了一个“噤声”的手势,仙法瞬移分开。
待众仙坐定,她眨了眨眼。
天帝为停歇此事,便将逾明分派到月老殿,与情根尽碎的月华凑做一堆。公主也被禁足,方才消停了数日。
“本公主不过要休掉驸马,父皇母后皆不肯允准!昔年,我要嫁给他,他们不允,非说他陨灭了。现在我好轻易再碰到他,他们说我已大婚有了驸马,还是不肯允准!他们乃至为他配了一桩姻缘,倒是阿谁没有情根的不祥神仙。”又是一阵哭泣之声。
天帝身子一震。天后的双手绞在一起,面上的笑容几乎保持不住,眼神却非常果断。
月华向侧方退了一步,与他拉开间隔。“月华已无情根,不肯迟误……”
“订婚之事,虽是权宜之计。我对你的情意,却没有半分掺假。”
纤指探到杯底不平,翻过来一瞧,杯底凸雕竟是只凤凰。她翻来覆去摸了半晌,也未能辩白出这凤凰,到底是凤还是凰。
恰在此时,公主出门赶上飞升不久的逾明。多番摸索下,她认定逾明便是那位上神的转世,日日胶葛不休,非君不嫁,乃至为此与旁的仙子大打脱手。是以传出流言,驸马“被”戴了绿帽。
端起杯仔细看,杯壁上,深浅几笔墨色勾画出大河、木筏与撑篙少女,好一幅少女撑篙图。少女侧着身子撑篙,行动活泼逼真,侧脸另有几分眼熟。记不得的东西,她向来是懒得理睬的。
因为抽泣之人,是个熟人。恰是数百年前,她做媒的那位――三公主。
身边的绯衣一声轻笑,倒置众生:“月华,天帝谕旨,为我们订下婚事。”
月华吃了一枚蟠桃,又拢了一枚人参果在袖间,悄悄遁了。席间神仙们都在悄悄群情她与逾明的婚事,坐在那边,听起来委实难堪。
那两套红衣“正装”,是天后特地筹办的,假借天帝名义送出。“定时赴宴”的话语,也是天后的意义。
月华起家,跟着众仙一道施礼,行动时略有几分头重脚轻。约莫醉了,目炫了罢,她如何瞧着天帝天后皆为一脸愠色,仿佛生了嫌隙。
“没有姻缘,风月笔添上便是。”绯衣靠近一步。
绯衣又靠近一步,打断她的话:“没有情根,再长出来便是。”
终究,驸马是公主亲身遴选的,传闻,样貌身形竟与那位上神半分不差。
月华不再后退,撑起一道仙障将他隔开,“逾明仙君止步。”回身向上首天帝天后一揖,寂然道:“三百年前。”
清风徐来,拂过瑶池万顷香花,也吹起她红裙的衣摆,与身边的绯衣胶葛在一处。
瑶池万顷,不但有莲花,也有很多叫不着名字的水生鲜花,如同亭亭少女,绽放各自的风采。
她顺势昂首,天帝面色比锅底还黑,天前面色稍缓,众仙的目光如芒刺背。
“天后到――”
一只手悄悄搭上月华的肩,她反手掐诀一弹,将其弹开。回顾一看,倒是逾明。
月华耳中轰鸣,以后的言语一个字也未听清。她恍忽想起姻缘簿上关于她的注解,仿若耳闻很多群情之声,万千言语,却未有一句是道贺。袖中的姻缘簿也滚烫得很,几乎将她的袖袍灼出一个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