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否入内探看?”
无忧这方解了弄无悯一番苦心,心中原是幽怨,见弄无悯调子虽是陡峭,语句倒是悲切,不由更是阵阵绞痛,抚心跪地,一阵悲号。
无忧闻言,抬手便伸向苍文眉间,手掌一盖,苍文应势阖目。
“你守在此殿,恐不知岁日。旬日已到,解药已成,苍文服下,伤处早解,想来再需两三日便可同先前无异。”
无忧见弄无悯尽查本身所想,也不敢多言。
此行,无忧径直往火莲池飞去。待至池边,无忧便轻解罗裳,直往池中而去。潜至池底,无忧瞬化蛇形,不过一刻,已将旧皮褪尽,新肤即成。无忧这方缓缓浮至池边,换了新衣,两腿却还泡在池中,她双脚悄悄踢起数串水花,探身向下,单手勾过一只盛放莲盘,轻道:“报与女桑,我即下山,让其知会卸甲,我有要事传于城主。”言毕,手一松,抽身直飞而上,隔空见那莲瓣坠落,沉入池中,转眼不见。
无忧面色又暗,却也未几声响,半晌,方道:“服体味药,可有甚么需求多加留意?宫主可有其他叮咛?”
“你娘亲之事,莫非全数归咎尔是?且于冰室,我便言及,以情宽宥,以理排解,戾气可消。”
“当年我未及束发,父母为着金乌丹,下完工谜。我尚为冲弱,便尽失双亲。现在光阴已过千载,我却仍难停歇此痛。那金乌丹,连累甚重,而我双亲,不管存亡,唯金乌丹可告踪迹。”
两人对视,弄无悯接道:“七情平常,情恕理遣,总需排解。只是,若你陷于此中,不得脱身,便也难见境地,实假惑真。”
“宫主,您出关,却不知解药炼得如何?”无忧这方记起。
无忧不言,却未抬手接过,只是下巴稍抬,定定望着弄无悯。
无忧见苍文目可视物,微微一笑,倒是抬手将苍文两手拂了去,低声道:“那便好了。”
两人对视半晌,弄无悯忽地后退几步,又听无忧轻道:“宫主,如果无忧直言,确不晓得金乌丹下落,您可还会这般善待?”
“受数而拘,不由半点。”无忧闻弄无悯轻道,抬眼即见他伸手上前,这便搭上其手,感弄无悯少使力,将本身自空中拉起。
“无悯我儿。”妇人又再上前,轻抚弄无悯发髻,“不觉已这么大了。”
无忧更是迷惑,忍不住往身边那妇人靠靠,抬手欲触,却只得一掌虚空,无忧这方明白:此皆不过幻象,娘亲尽为虚影。
“这里,名为‘息心’。”弄无悯并不转头,淡淡问道:“你可知其意?”
无忧含笑,又再叹口气,已至冰室上层。
无忧知其惦记,低眉应道:“得宫主开解,存亡去留,无半毫可自夺,也只得随它而去。心虽痛,智已开。”稍顿,又道:“文哥哥可好?”
苍文闻无忧声音,双目微开,见无忧鹄立一旁,忙伸手握住无忧手掌,“师父灵丹,妙手回春。”
赤武又笑,转头便引无忧入了堂中。
当日申时,无忧便自杯水殿直往知日宫主殿而去,尚未出院,恰碰上赤武,她这便轻唤:“赤武,欲往那边?”
“若我言及,丧母之痛,感同身受,你可信赖?”无忧听弄无悯又道,“此地,一来藏情,二来息心。想我思念之情,耗千年未有少减。只是世人皆言,七情不竭,何故为仙?我便于这肩山至阴之穴建此冰井,非为储水藏冰,不过得一处保母亲影象不失,不时凭吊,已尽哀思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