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人这便相携入房。
柳浮江闻言,面皮一紧,含混告饶:“兄长便莫跟浮江计算了。”言罢,扫一眼无忧,低声朝柴寿华道:“也不知兄长为何携了小无忧同至,的确妖星陡现,难脱灾殃。”
胭脂轻笑,倒似自言自语道:“却不知他们到底是谁吃谁的苦头多些。“
“小无忧,你浮江哥哥本日方知,夫君另有这般用法。”柳浮江一顿,笑道:“莫不是厢内闷热,怎得这般面红耳赤?”
无忧一愣,笑道:“宫主。已然出了盼洛地界,若非如此,岂不又要被斥无形无状?”
弄无悯不睬无忧喧华,将那糕饼缓缓送入口中,细细咀嚼,面色淡然。
柳浮江亦是尖牙利嘴,应道:“我这绣球郎君,竟连口茶汤都未得,那白慧颜青睐归谁,你会不知?”
弄无悯会心,浅啜茶汤,轻道:“观天之道,执天之行。天命为性,率性谓道。”
无忧闻言,破涕为笑,应道:“姐姐放心,自会以其道惩之。”话毕,二人尽现欢颜。
未几时,世人返了胭脂宅院,无忧下了马车,正欲入内,回身却见胭脂面有异色,欣然自失。无忧心中稍愧,想着此行竟未多加留意,惹了胭脂触景伤情,这般悲惋。无忧忙上前,轻道:“胭脂姐姐,可还好?”
“怎解?”
无忧又再点头,后却陡地点头,看得弄无悯亦是点头,直道:“罢了,罢了。”
柳浮江见无忧脸颊红霞不退,一向延至耳根,思及刚才堂上言辞,顿时笑出声来。
胭脂半晌未应,无忧再唤数声,胭脂方得回神,仓猝一应,其声嘶哑:“无妨。想是途中劳累,身子乏累。”
胭脂闻言,似是来了兴味,探手扶着无忧胳臂,轻道:“竟有此事?”
“人常言,只羡鸳鸯不羡仙。”柳浮江抚抚披发,抬眼瞧着弄无悯,“兄长,此言可对?”
“有小无忧在侧,以她滑头诡诈,无悯兄长还不知吃了多少苦头,这方习得半点童真,染得些许尘风。”
无忧瞪柳浮江一眼,嘴角一扯:“浮江哥哥定是心中指责无忧扰了你俗世姻缘,我看那白家蜜斯姿容甚美,倒不如我们在此别过,你孤身回返,求个神仙美眷?”
两人相视而笑,脉脉不语。
弄无悯眼目稍开即收,眨眼数次,方轻声道:“你唤我甚么?”
弄无悯上唇微收,半晌即道:“须得一视同仁,笃近举远。”
无忧笑道:“天然之数,实是难违。万化之妙,实是难窥。”念及此,无忧又忆起万斛楼白鸩,接道:“胭脂姐姐不知,无忧之前还曾见一朋友,虽是妖属,然其脸孔竟与开题师兄一模一样,当真出奇。”
弄无悯叹口气,应道:“浮江善忘。“
柳浮江见二人这般,跟柴寿华换个眼神,双双点头,亦是不语。
弄无悯见状,轻摇点头,缓缓布了茶递上前。无忧柔媚一笑,刚接了茶盅,惊见弄无悯稍一倾身,抬手将至。无忧傲视,神采失措。弄无悯手掌稍停,扫见无忧脸庞,竟感怡然,嘴角一抿,似笑非笑,手再向前,指尖触及无忧嘴角,食指轻拂,已将那糕饼碎屑扫去。无忧耳根一热,红了面庞,稍一低眉,见弄无悯顺手自其膝上包裹取了只糕饼去,无忧忙将茶汤饮尽,将茶盅搁下,两手捂住包裹,急道:“这是胭脂姐姐做给我的,你若要吃,便遣你那仙鹤取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