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文哥哥!”尔是疾呼一声,苍文无忧忙齐齐睁眼,见那螯钳间隔无忧已不过一尺。苍文不及反应,两手用力将无忧今后一拖,本身已下腰于马背之上。尔是心中危怖,恐怕苍文有所闪失,见其险中躲过一劫,忙挺身而上,双刀挥动,已跟谢杀短兵而接。不过谢杀甚是刁滑,方才已于血阁中吃了大亏,这番倒也不敢硬拼,见一招偷袭不成,瞬时又隐了踪迹。
赤武无法点头,闷道:“赤武无能,虽得愚城青丘报信,怎奈请不动师父出关。原想孤身前去救援,只是若我离宫,恐宫中生变。赤武实在愧对……”
尔是奔至苍文脚边,两手紧握其臂,摇摆几下,悲道:“你为谢杀鳌钳伤了两眼,恐是跟那目繁华普通盲了!你竟笑得出!”
白鸩单手扶着无忧,见其另一手盖在两人相握双手之上。白鸩面庞不改,即便此时还是淡笑:“鄙人确为白氏,只是单名鸩字,并非女人所念。”
卸甲自是解了无忧表示,虽未见大观,然各种琐细,贰心中鉴定目繁华绝非等闲,现又听无忧所言,心中一动,想来这目繁华定跟繁华万斛楼连累颇深,如果精密看顾,可望厚偿,这便应着:“此乃本分,我儿放心。”
苍文跟尔是皆已不敢松弛,圆睁四目,眼观六路。
苍文反身,两手摸索到无忧地点,道:“先将无忧安设于敛光居,我探其鼻息尚存,且先将涤瑕丹取来几颗,以水送服。那恶妖螯上有毒,我们在血阁得朋友互助,吃了丸药以毒攻毒,然恐毒性未得尽除。”
白鸩见状,忙上前扶住,就听无忧又道:“中间当真不是开题师兄?”
这边无忧终是扭头,朝卸甲使个眼色,衰弱道:“父亲,万望顾问于他。虽初度会面,然其因我痛失双目,我心疚恨,恐非千斤之金,百户之邑酬之,不敷报德。”
赤武忙上前,搀过苍文,见其自觉,心中一虚,竟连探听亦不敢开口。他再瞥了尔是几眼,猛道:“你莫不是扈间镇上假扮女冠之人?”
苍文心头一紧,仓猝拍打无忧后背,又伸手揩了其口唇血丝。他稍低头,见无忧阖着眼皮,面色惨白。苍文陡生惊怖,抬手欲探无忧鼻息,耳中只听得呼呼风声,尤似夜哭;顿觉四下空空,苍茫六合,将那半寸间隔拉得如年代般悠长。
“心中不安。那谢杀负伤而遁,我尾随出了血阁,却失其踪迹。若其并未阔别,又要乘机而动,你需顾忌弄无忧,难以独挡。”尔是言语虽是平常,心中体贴倒是难掩。
苍文摆摆手:“无需。我跟尔是一起往敛光居,也好不时留意无忧情状。”
三人驱马,转眼已达主殿门前。赤武弄丹闻声而至,见尔是搀着苍文下了马,苍文双目难开,面色暗淡;马背上无忧还是昏倒,并无认识。
尔是见苍文此状,心中暗道:她莫不是就这般去了?正想着,耳边却听得苍文闷声一哼,尔是抬眼,又见谢杀螯钳,她顾不得考虑,如箭离弦,已跟谢杀斗于一处。因谢杀一只鳌钳夹着无忧手腕,本来使力要将无忧生生拉了去,这边仅剩一钳跟尔是双刀对抗,实在难占便宜;苍文于马背上,听声辨位,连发十数气箭,箭箭射中钳制无忧的巨螯之上。谢杀恐难遂情意,更不敢恋战,如果青山不在,再多策划皆是徒然。如此这般,他刹时便又遁逃,再无踪迹可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