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有尾大略看了,晨起喂马,洗涮马厩,清算草垛,洗濯马匹。”
这百匹火龙驹其势如虹,齐齐奔至火龙宫火线空旷之地,以后顺次将前蹄一收,后蹄一蹬,便已腾于半空。有尾见状,将眼一阖。这燕乐速率恁快,有尾再展开眼,却见本身身边空无一物,已是行在天上。
身下白马抬起前腿,嘶鸣一声,甚是飒爽。
有尾顿觉畅怀,又踱步至马厩另一入口,见两本册子挂于一旁,便伸手取来,一本是马匹平常利用来往,另一本应是火龙宫高低打理各项活计。有尾粗粗一看,见那第二本上笔迹密密麻麻,心道:这马厩活计竟如此烦琐庞杂。一边想着,一边挑个开阔空位,逐条看得津津有味。
知日宫共有火龙驹百匹,常日圈养在离知日宫主殿稍远的一座小山,独号“火龙宫”。听带路小厮说话,卖力看管马匹的乃一老妪,人皆尊其“龙婆婆”。听闻这龙婆婆已入知日宫数十载,为人驯良,性子开朗,且有一手养马绝技,甚得弄无悯看重。
“你但是有尾?就是弄琴那丫头派来给我帮手之人?”
待统统马匹行了一圈返了火龙宫,已是一个时候后。有尾心中实在迷惑,强颜跟龙婆婆别过,便吃紧回了敛光居。
“‘燕乐’?”有尾轻道,“不是狂心贪燕乐,年来白发满头新。”言毕,有尾已是跨上马背,“燕乐,本日且让我瞧瞧本领。”
有尾无法,恹恹而起,稍稍进些饮食,便让来人带路前去马厩。
“可感觉沉重?”龙婆婆边问,边上前取回两册,接着往外走去。
当天借龙婆婆指导,有尾便操演起来,倒还似模似样。
“这龙婆婆一人打理上百马匹,办理全部火龙宫平常,实在不易。”有尾自语道,“每月两次需放马出宫,翔于云,飨金光雨露,听起来甚是风趣。”
龙婆婆见状,微微一笑,双腿一打,那飞将马上奔了出去。厩中其他火龙驹如蒙呼唤,紧随厥后。燕乐不疾不徐,待其他马匹尽出,又长嘶一声,已然奋蹄。有尾坐在其背,感其律动,心叹:果是好马!
有尾转念,“或他不欲旁人晓得,方行此诡秘之举。难不成金乌丹与我真有关联?”
“岂止风趣,的确人生快事第一。”一白发婆婆现于有尾身后,灰蓝粗布裙,边幅并不出奇,然精力抖擞,头发全数编成一条粗麻花就这么荡在身后。
有尾得令,在马厩中来往绕了两圈,似是举棋不定,“厩中匹匹皆是马中将军,仙界神品,有尾实难决计。”边说,边伸手牵过了她初至马厩便一眼相中的纯白火龙驹,有尾将手掌竖起,这白马便又将头探过来在有尾掌心摩挲,煞是可儿。
“事情确是沉重,然有尾不怕辛苦。得此差事,已比之前贫苦得志好了太多。”有尾缓道。
有尾不堪其烦,连晚膳都不想动筷,又因思虑过量,头痛难忍,不得已,便早早歇下。
龙婆婆不再答话,转头看看有尾,倒是把脚步放慢下来。
“莫非他施术于江,欲不时查我行迹?”有尾更是迷惑,“堂堂宫主,若想得我行迹动静,自有宫人报禀,何必如此?”
有尾在前面谨慎跟着,心想:恐是故意将这册子置于此处,给个上马威。
有尾正想让燕乐靠近一些,她也好近处探看这怀橘宫情状,却不知为何,燕乐蓦地转头飞离怀橘峰,一头向山下扎去。有尾不知何故,昂首四顾也不见龙婆婆踪迹,心下难安,手中更是攥紧缰绳,却阻不住燕乐持续向下,着魔般带着有尾穿入一片白雾。有尾进了这雾气当中,发觉连身下燕乐亦可贵见,一时情急也无计可施。一人一马往下飞了约摸一刻,有尾耳边听得哗哗水声,见身边迷雾已散,现下燕乐正沿着一条江水向前,飞得很低。有尾摆布看看,见两面皆是光滑峭壁,心中一动:这莫不就是他们提及的肥遗江?想来弄无悯寓所与贯日崖相邻,贯日崖之下即为肥遗江水,这燕乐是带我来尝了尝从贯日崖出错坠落的滋味。有尾苦笑着点头,低头看向身下江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