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何时发明?”弄无悯双目未开,声音轻颤。
弄无悯这方启唇,朗声道:“敲山震虎?同居肩山,长年相安,怎得本日便欲针锋相对,灭我知日宫,南面称孤?”言罢,已是起家,左臂负于身后,右手稍抬,阖目直身,微将一团炎焰送至堂下。
“不入知日宫,或可活得悠长。”
“除巡查弟子,可有别人得知?”
“尽数退下。”弄无悯一字一顿。
弄无悯并不有应,随无忧度量,头颈一松,倚靠无忧身上。
当每入夜。
弄无悯轻道:“弄丹年事尚幼,于吾面宿世长;亦女亦徒......“
弄无悯似是知其将至,宫门已开。无忧见状,嘴角微扯,独自入内。
话音一落,二人各自计算,皆未几言;双双蹙眉,愁上心头。
“岂为我知日宫颜面?”弄无悯这方抬眉,正色厉声:“惟不欲宫中后辈惶惑。”
弄无悯侧身背对,轻声悲道:“莫非留此浊躯,掩入黄土,其便可好受些?”
无忧见状,心下黯然,蹙眉低语:“本是心细如发,悲悯多情,却得强作淡泊,以保声望,自苦若斯,吾怎能无忧?”
无忧心下一紧,沉吟半晌,应道:“如果愚城所为,此举实不明智。”言罢,抬眼瞧瞧弄无悯,见其虽身居殿上,不过数丈,然其神倜然,廓廓而远,难辨爱恶。无忧不由抚心,接道:“月晕知风,础润知雨。愚城所求,不过妖丹。以此推之,搏斗弄墨,虐残尸身,又将之送返,这般大张旗鼓,徒劳无益,非兀不言之风。“
弄无悯凝睇无忧,稍一点头,闻无忧又道:”若为炫技显威,何必暗夜行此活动,定当于彼苍白日,由兀不言亲至,以灭宫主阵容。“
直至第二日卯时,天光渐亮,无忧方自房内取了梳篦,为弄无悯梳云戴冠。
无忧闻言,不由惊诧,询道:“为谁?”
约莫过了一刻,弄柯这方起家,埋首施揖道:“宫主,弄柯失礼。”言罢,直身正立,然涕泗交颐,鬓发微乱,一派悲哀寂然。
无忧闻言,尤感心惊,疾步上前,轻道:“这般痴言,怎是知日宫主言得?”话音即落,已是轻抚弄无悯青丝,少顷,又再展臂,将弄无悯圈入怀内,再道:“这般傻相,怎是吾意中郎君生得?”
无忧含笑,旋即正色:“抑或不及总角即夭。人各有命,安之若素。”
不过斯须,弄墨尸身投火,弄琴弄柯泣立,然碍于礼数,唯有垂泪,不敢高呼。约莫半刻,弄墨骨肉无存,仅得青烟一缕,直往殿外,转眼不见。
无忧几番思忖,终是不忍弄无悯独悲,捱至酉戌瓜代,这便驭气,急往怀橘宫探看。
无忧见弄无悯右手紧握金椅扶手,知其怒极,便往一旁稍退,默不出声。
“宫主,”弄柯呆望殿外,惨道:“这般,来年该往那边祭奠?”
“宫主,此恶事,恐是愚城兀不言所为。”弄琴再道。
无忧心下一震,稍一上前,躬身抚其肩背。
“无忧,”弄无悯并未回身,柔声轻道:“吾但是厉阶?”
待毕,弄无悯这方启唇,哑道:“黄巧心必是内应。”
弄琴弄柯齐齐见礼,对视一眼,掩面而奔。无忧心下流移,原想留下略加欣喜,然见弄无悯半晌无语,恐其哀恸不欲人知,这便吃紧辞职。临去,却又回眸,见弄无悯缓缓回身,似是失神,竟打个趔趄,身子一偏,抬臂扶了椅背,这方稍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