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文哥哥曾言,宫主并不喜金色?”
无忧觉弄无悯所言直白,更显得本身小人之心戚戚悄悄,“无忧谢宫主赞美。”正说着,竟见弄无悯微微一笑,面前更是明丽,心中实难摸清弄无悯所思所想,一时有些语塞。
“我们为何要往咸池?”无忧还是不明,“娘亲曾道,咸池乃日浴之地,我们莫不是去寻日君?”无忧又再凝睇弄无悯宫服所绣三足乌,“宫主,您跟日君?”
弄无悯闻言,已是朝着西面徐行而行。无忧见状,仓猝跟上。
到得第三日一早,弄无悯便遣苍文前来敛光居接无忧。无忧带着青姬夫人清算的包裹金饰,随苍文到了知日宫主殿前空位。
以后两人均阖目打坐,安息起来。
无忧这方惊觉思路已远,忙正色道:“宫主赅博,无忧叹服。”
“俱寒若此?”弄无悯轻声探听。
弄无悯倒不闪躲,转头正视无忧双眼,轻道:“我心确有所疑,亦盼本相可白,松了心头大石;不过方才听你所言,我已知无需多问,方才奖饰,确是实心,以你修习光阴,能将追日七式使得那般行云流水,已是不易。”
无忧却愣住,道:“如果我说,那日有怪音贯耳,临时授予口诀,无忧求胜心切,这才不管不顾,率性施为。”无忧一顿,瞧着弄无悯,轻道:“宫主可会采信?”
弄无悯这便放下茶盅,娓娓道:“咸池位于天枢,乃为西极,日入之所。”
“咸池如果日君之所,定是广宽,那阆火觯莫不是甚大?不然如何池底捞针?”
无忧心中暗笑:多见弄无悯品茶,却难见其纵酒。也不知这堂堂宫主,酒量如何。念至于此,无忧又忆起两人初识,在胥叠山荡苦禅院情境。
“尤记当时夜宴,未见弄无悯多进一盏,似是仅仅沾唇试酒,连一爵都未饮尽。”无忧心道。
弄无悯扫了一眼无忧,便上了车。无忧见状,仓猝往另一辆马车而去,却听得弄无悯轻道:“你去那边?”
无忧仍在车内,觉马车似已陡峭落地。她翻开车帘,见四下冥冥,弄无悯正立于马头稍前,其身煜煜,澈映四周。
弄无悯见无忧面上一抹笑意,竟开口问道:“有何好笑?”
弄无悯怎会不知无忧不时偷眼,他啜些茶水,缓道:“此乃知日宫服,幼时尝见家父着此衫。”
半刻后,无忧感车内过分温馨,有些不太安闲,忙开口道:“宫主,为何有两车?”
“罢了。”弄无悯一叹,又再往前走去。
无忧回身,正见弄无悯踱步从主殿缓缓而至:他换下了常穿的灰色浅金绣花罩衫,穿上了少见的金色外套,衣衫正中即为一三足乌,阳鸦之目乃为瑶碧,文采华光,煜煜生辉;其羽若生,呈火色;袖口各一圈翡翠,水滴之状,金丝绣连,翡翠之下则是寻竹暗纹。
“情势所需。”
“倒是还好,只是前路难见,心中暗淡。”
弄无悯这才抬眼,点头便将茶盅接了畴昔。
“乃是仪狄所造世上第一尊酒,内有其血,故后代以‘仪狄血’称之。”弄无悯轻道,边说,边又布了两盏茶,“幸知日宫冰室恰有一麒麟折觥,其内所存恰是仪狄血酒。”说罢,弄无悯端起茶盅,细细品啜。
“宫主令媛之躯尚无牢骚,无忧自是无妨。”
马车一起向西又行了一天一夜,无忧渐感身材冷热瓜代,不得不自梦中转醒,心道不好,莫不是又要历受前几次蜕皮时所遭磨折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