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尾为青姬夫人之事占了心神,开初倒也未及细想,现听弄无悯一问,方道:“还是寒热瓜代,体感不觉有异,只是这番蛇蜕模糊透着红色。”
“想来尔是已报,娘亲被贬尘寰之时已诞下一女,此婴后为某恶力所伤,不见踪迹。”有尾谛视卸甲,见他神采凝重,接道:“我前几日于娘亲殿中蜕皮,她认了我。我身有胎记,额有龙角,另有她幼时遗我那青石珠串。然你定是不明,毕竟,从小至今,不知有父。”
“见你脚疾已愈,实在一大善事。”
弄墨不敢张扬,只得诚恳跟弄琴拍马向前。这边弄柯倒是行在前头,跟有尾扳话起来。
青姬夫人低头,“我跟他久未再见。印象中,他一向是个儒雅男人,长身而立,青丝如瀑,从不束发,看着尽情洒沓。”
“想女桑门人早禀城主。若我亲言,恐不敷信。”
有尾一哼:“确是除了娘亲所疑,而后便将她锁入妾鸟花,卖了知日宫弟子情面。”
卸甲闻言大惊:“何意?”
有尾伸手挡住青姬夫人手背,摩挲着,道:“娘亲,过几日,我恐要下山见见父亲。到时,我定要把动静告于他知,好让他做些筹办,以图挽救。”
“并非如此!”卸甲一手搭上有尾肩头,声音少抖,“尔是之前承我拯救之恩,亦是我将她带入愚城,只是,我们并非义亲。她心机周到,人也机灵,想她这般说来,乃为除你母亲狐疑。”
有尾羞赧,想起方才所见,面上更红。“有尾错了,下次不敢再去叨扰宫主。幸有燕乐,”有尾话头一转,“不然,一来我难至怀橘宫,再来文哥哥曾言,怀橘宫乃有禁令,非传不得入。”
“恕有尾惊扰。”有尾忙施一礼,“虽心知时候不早,但本日之究竟重,不得已夜阑而至。”有尾一顿,“昨日刚借宫主之力得去旧皮,孰料本日中午摆布又为冷热两股力量磨折,再次褪了一层。”
到得火龙宫,有尾跟龙婆婆借了燕乐,便驱马前去怀橘宫。想来时候确是晚了,有尾进得宫中,见四周灯火已熄,只要内里一房另有模糊烛火。有尾想也不想,便直直闯了畴昔。
有尾抱住青姬夫人脖颈,两人皆是泪水涟涟。待用了晚膳,再叙一叙,差未几已是戌时刚过,有尾想着总还需去弄无悯处扣问本日蜕皮启事,便拜别青姬夫人,仓促往火龙宫去。
“你且收了牢骚。”弄琴口气稍重,“宫主自有观点安排,毋须我等赘言。”
龙婆婆一顿,“你可知,当初宫主即便对燕乐也是下了禁令。我数次见它意气风发奔往怀橘宫方向,又低头沮丧恹恹而返。
有尾心中暗道:见他所言所为,想是对娘亲豪情深厚,他那哀怨神采,不似假作。
有尾闻言,心道:这倒说的通了。
“多谢姐姐惦记。”有尾淡笑,“虽失了惑术,却愈了旧疾,对有尾实是两重好处。那惑术本就傍门,现有知日宫庇护,何必此技傍身?”
弄琴吃紧打断,眼风一扫,“那些秽语,莫令我闻!是否又想上贯日崖呆个三五日?”
“此次有尾恐无太多金乌丹动静报知城主,比来大事,不过娘亲为尔是出售,为弄无悯所囚一桩。”有尾提及,心中仇恨,“那尔是乃你同门,更是你之义女,为何这般施诈谗谄?”
弄柯听有尾这般说辞,回以含笑,不再多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