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尾自知宫内另有愚城眼线,本身下山之事恐早为所知,只是此次有备而去,心中不似之前忐忑。
“这人间之事,细想起来,冥冥中倏然符合,不成言道。你为弄无悯所救,得入知日宫,却被你父视为敌手,将你掳了去,充作愚城眼线;我为尔是谗谄,被弄无悯所囚,恨着他们愚城又恨着知日宫,不想却在此处遇着你..”青姬夫人又冷静拭泪。
龙婆婆一顿,“你可知,当初宫主即便对燕乐也是下了禁令。我数次见它意气风发奔往怀橘宫方向,又低头沮丧恹恹而返。
弄无悯踱至屋外,看有尾驱马拜别,忍不住悄悄点头,面上倒是止不住笑意。
有尾抱住青姬夫人脖颈,两人皆是泪水涟涟。待用了晚膳,再叙一叙,差未几已是戌时刚过,有尾想着总还需去弄无悯处扣问本日蜕皮启事,便拜别青姬夫人,仓促往火龙宫去。
“看得出你当真喜极。”龙婆婆自是替有尾畅怀,“为了此事,这般时候还去怀橘宫,你也真是孩子脾气。”
“你且收了牢骚。”弄琴口气稍重,“宫主自有观点安排,毋须我等赘言。”
弄无悯淡然一笑:“你且宽解,现在你已蜕皮五次,本日蛇蜕赤红,申明你体内久积寒气已尽数排挤。”
有尾闻言,心道:这倒说的通了。
弄无悯听着,沉吟半晌,问道:“可有分歧?”
弄柯听有尾这般说辞,回以含笑,不再多言。
“多谢姐姐惦记。”有尾淡笑,“虽失了惑术,却愈了旧疾,对有尾实是两重好处。那惑术本就傍门,现有知日宫庇护,何必此技傍身?”
“你跟燕乐,到底是谁沾了谁的好处?”
龙婆婆笑了起来:“确是非传不得擅入,想这燕乐,初入宫性子极野,只听宫主一人号令,且它在火龙宫呆不得,时不时要飞到怀橘宫去。”
青姬夫人携有尾坐于榻边,絮絮讲起本身经历。
有尾将燕乐安设回火龙宫,见了龙婆婆,心中之喜便欲同分,又拉着龙婆婆絮干脆叨讲了青姬夫人之事。
有尾点头,随即将手札塞进怀中,又看一眼卸甲,就要告别。
“当真?他可还好?”青姬夫民气中激汤。
弄无悯抬眼一看,眉头微蹙,稍一起身将衣袖一挥,房中火烛已灭。待有尾面前重现光亮,不过半晌,再瞧弄无悯,早已穿戴伏贴,连头发亦是稳定,如此站在有尾面前,便又是严肃厉静一宫之主了。
卸甲听有尾语带调侃,心中更愧。
有尾用手推辞甲一把,后又咳了数声,道:“想我生而身孤,今初及笄,你便戕杀亲女?”
弄无悯点点头,“可另有事?”
卸甲一个箭步,单手捏了有尾脖颈:“我知她陷于你宫中。此物,何故在此?”
“我们这般,也属无法。你娘于扈间镇滥法害命,天之将杀;她性子孤傲,定难为愚城所容,送入知日宫,不过保全之策。”
有尾听龙婆婆所言,神采陡变,忙道:“您也说那是燕乐初入宫时,定要铩其锐气,现光阴久了,想来对燕乐禁令已收。”有尾不便多言,跟龙婆婆见礼告别,便又往敛光居方向而去。
弄无悯见有尾神采欣喜,也含笑道:“那你且多去陪陪母亲,发其善念,去其戾气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