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忧欣然,稍顿半刻,陡地抬眉:“文哥哥,可还记得无忧初入追日宫习艺之时,你亦持厌梦于此应对群妖?“
苍文一怔,挠头笑道:“当下恰是男儿受命挺身之时,扛鼎之怀,拔山之勇,自是用时!“
无忧一怔,反是后退半步,侧目见苍文在旁,底气倒也足了些。
待至,见庙门前大摆长龙,好不熙攘;妖修人数,几已逾百;攘臂催发,嚣嚣鼓噪。
思及弄无悯,无忧又再含笑,然未几时,愁眉一蹙,反又忧心弄觞弄无悯父子情状。
无忧上前,倾身施揖,立查苍文窘态,看似偶然,往四下环顾,轻道:“文哥哥,那日敛光居上赤武言及,宫别传闻甚嚣尘上,反引得四方妖属纷至沓来,现下一观,果是如此。“
无忧点头,含笑盈盈:“如此说来,文哥哥不会再走了?”
无忧定定瞧着,见那物两寸见方,虾背青色,若非厌梦灵石,又是何物?
无忧轻咳几声,却仍不得反应。稍顿,更是近前,抬手迅往那妖面门而去,即便如此,那妖不惊不惧、不言不语,眉头不皱、目睑不颤。无忧不由惊诧,侧目瞧瞧苍文,闻其低声缓道:“想来,这功法跟那坐忘颇似。割怀以断欲,入定以忘身。”
苍文攒眉,轻声叹道:“世上可贵心如皎月,胸无纤尘之辈。“
无忧点头,又再上前,见那妖纹丝不动,似是毫不在乎面前二人。
无忧嫣然,未几言语,唯以额手称庆,心下暗自计算:闻其计画,吾便可长纾口气。知日宫几经变数,改易颇繁,若此时文哥哥再离,难道更添无悯扰困?
“孟兄!”无忧稍止,含笑轻唤。
言罢,抬眉见孟知未应,便又上前,轻叹口气,缓道:“那日虽仅孟兄一人得出厌梦,然光阴已久,想来边兄自当归返,请君勿念。”
苍文得其言下之意,朗声应道:“之前下山,不过历练。知日宫乃养浩气之所,吾善于此地,尽得裨益;现在自当不吝此身,守正辟邪,护师卫道。“
天遂人意。
“怎得这般寒凉?”无忧自语,食指一立,稍一游移,缓缓伸至孟知左膝,向内一移,已然触其脉门。少一使力,立感一股寒气顺指而入;按脉再探,无忧颤恐,如芒在背,盗汗淋漓。
苍文细细思忖,方道:“恐不敷十位。”
无忧苍文相视一面,齐齐摇首。
苍文倒是未有游移,缓声应道:“师父倒也提及,令吾于山下应对此事,不过因愚城人丁寥落,五门主门下多有颓废。如果愚城城众已欲转投知日宫,倒也何尝不成。”
言罢,无忧手臂缓收,轻声柔道:“多念孟兄边兄当日恩德,无忧铭感。”言罢,思及那日目繁华提及,此二人恰是万斛楼内应,心下不由暗道:此时此景,吾倒也未几计算之前谋画。不管金乌丹安在,不管知日宫属谁,当今唯愿诸事得平,吾可安然长伴无悯身侧。
话分两端。
“此处古怪。”无忧忿忿抚揉指尖,那痛麻渐退,心悸未消。
正在思忖,二人已是徐行入了院中一室。初入时,无忧四顾,见不过一平常屋子,里外二间,装潢高雅,一尘不沾。无忧见状,不由喃喃:“倒也未见希奇。”
“那一日,尤有一妖,入厌梦而出,现身在那边?”
不过半盏茶工夫,无忧已是探了四间屋子。其内安插整齐齐截,四妖情状,如出一辙:不言不动,开目而坐。无忧蓦地不安,心急暗道:吾总需将这肘去院内各屋一一探看,寻得孟兄下落方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