苍文赤武对视一眼,俱是粲然,心下暗道:还是那副率真肚肠、孩童心性。
苍文见无忧笑容弥深,心下反是惴惴,轻道:“启事师父保管。此番下山,其便交托于我。现应已为宫人送归知日宫吾之居处。”一言既出,苍文自是一抖,心下暗道:不该直言,这下恐又惹了费事。然见无忧立品于前,两人相隔不敷半丈,苍文转念,倒是赧然:若要扯谎,吾也当真难为。
无忧颊上一红,垂了眉眼,轻道:“那文哥哥可愿应我?”
“金乌丹。”
思忖多时,无忧陡地抬声:“肥遗江?”
“困七日,得出之时,吾便立返左肩山!”心下既定,无忧侧目见苍文眼风未离,这便踱步上前,倾身于那厌梦石上,反翦双手于后,贴耳轻道:“果是有溪流潺潺之声。”
那火门回声,独自启开。
约莫一炷香后。
无忧双足落地,见那二厌梦正悬井口之上,似是静待。无忧倒不焦急,深纳口气,心道:以定身法制住苍文赤武,想来不欲侵犯。这厌梦石速率时快时慢,似是成心令吾追逐至此,恐非遁逃,反是指引。
二人笑容浅漫,分往两处,闭门掩窗,两不迟误。
“烟霞流而林山暝。”无忧不由赞叹,“此物倒是蕴明于晦,不张不扬,翘然出类,足以自别于俗物万般。”
待无忧身至,那泉水掌座便似得令,斯须一缩,已是携无忧入了井内。驭水咒尚不及操,无忧已是通身没水:温热得宜,润身却不湿衣;井内幽辟,通俗迂曲,屏气仍未妨息。无忧戒心渐收,怅但是叹:“知日宫内,奥妙究竟多少?”一语即落,见面前金光乍放,豁然开畅。
一起疾行,倒无颠簸。约莫半柱香后,无忧面火线现一高门:高逾五丈,金碧光辉,摆布两扇,各镌一四翅独眼夸父鸟,身之片羽,几有一仞,虽是独目无精,反倒更添凛然,肃不成犯。
无忧见其言语当中无迹可寻,心下暗道:若此物用于拜山妖属,自当与凡人无干。现下,恐得吾身亲试,方见其怪。若此物并无端倪,吾心内羊肠千曲,想来定为这厌梦送离知日宫。
待得近前,无忧不由瞠目:一方斗室,内无它物,唯得一丸。其色重赤,炎炎灼目,其势熏天,汹汹迫人。无忧单臂汲引,哑口指导,半晌,那火门未及无忧反应,独自闭合。
“此物保存你处,可有非常?”无忧言辞带笑,话锋陡转。
无忧闻声,摇首笑道:“统统如常。”
“这......”无忧颤声,心下已有所感,然迟迟未将那名脱口。
“那厌梦灵石,现在那边?”
苍文闻听,不住摇首,面露笑意:“料得你有此一求。”
思及此处,无忧稍一攒眉,然念及肘去院所见,心下实难自抑。
此地甚大,中间开阔,一侧壁上悬五只巨蛙,暴露肚皮于外;旁稀有道边门,想是阁房多少;中有一门,不时漫烈焰而出,火蛇迸发,父老可达一尺。
苍文赤武分立摆布,无忧立于其间。三人俱是不言,定睛凝睇面前桌上两块厌梦。
苍文一怔,吃紧免了无忧大礼,道:“何事?”
无忧四顾,知此处必有别人,却不敢相询;鬼使神差,反定定直往那火室而去。
“恰是贯日崖下,肥遗江中!”
无忧连连承诺,长纳缓吐四五来回,这便埋头跟彼苍文,直往山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