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般强大便为伤害,如果汝母得见,心下几哀!”秋裁低声轻叹,沉吟半晌,一手操蛇,一手就齿,不过眨眉工夫,内关血出。秋裁见状,便将手腕近了那幼蛇蛇口,过血导灵。
弄无悯止了步子,轻叹一声,接道:“若其当悯儿为子,怎会几次三番生了杀意?现其四下躲藏,未同悯儿正面比武,不过因其惦记娘亲,不敢擅动罢了。“稍顿,弄无悯已是切齿,恨道:“若可得其地点,必当杀之而后快!”
无忧十指握绳,脖颈一仰,云发未髻,罗袜不尘;白露晨风,等闲漫度。
弄无悯稍一阖目,立时启睑,拂袖绝尘,其言在耳:“天魔之身,悯儿只知帝祖娘亲,余人皆不相干。”
“无悯,缓些。”无忧自感愈荡愈高,心下一紧,连连低呼,回眸见弄无悯还是一派清闲容与,含笑嫣然,整衣张袖,一时候雾气尽褪,水天腐败。无忧大骇,见身侧之人雪衣翩翩,周身落白。
“娘亲何必诳诈?”弄无悯负手,踱步上前,于秋裁身前缓缓蹲踞,接道:“金乌丹多时未得妖灵,其术大减;即便悯儿未将娘亲困于上六嚣,盖海一役,弄老宫主同隐曜老儿合力,早将帝女怨气同九日阳力压抑,何来今时妖丹匿藏汝身难以逼出之说?“
少待,无忧感肩背得力,轻柔沉稳,缓将本身往高远处推引。稍一侧目,果见弄无悯低垂眉眼,立品木架一边,唇角挂笑,唯那常着灰袍似为雾气所障,反是模糊带白,难辨真色。
那幼蛇初得灵血,腹上创处立时得愈;又待一刻,蛇身轻摆,蛇头却似同秋裁掌腕粘连一处,尖牙紧扣,嗜血无度。
无忧轻叹,手掌一紧,这便翻身,轻手重脚下榻,启门抬眉,见头顶天白,闻万籁俱轻。无忧阖了门,徐行放脚,不过半刻,便至转意殿外。
弄无悯轻哼一声,唇角再抬,其声尤冷:“悯儿生而为魔,怨弄九婴九日夺命,将帝女活炙而亡;恨弄觞盖海平妖,予金乌丹作怪良机;怒帝女堕仙为妖,害悯儿沦落魔道;妒无悲同胎至清,惹悯儿自惭形秽。只是,不管如何,悯儿知娘亲怀胎劳苦,感娘亲悉心照顾,更多得娘亲一心戍卫,方得保全至今......”
“弄......无悲?”无忧轻唤一声,立随那秋千荡至高处,乍见云崖点点耀目,细观之下,竟是摇尾金鳞:片甲便抵半人之高;鱼目色白,鱼口大开,蚕食海戏,眨眉便将无忧归入腹中。
秋裁初时一怔,不由轻道:“出世几日,未得修行,脱秘闻,得人形,难道金乌之功?”正自迟疑,定睛却见那孩童一足微跛,身后有尾,闻其脆声轻唤,秋裁不由喜极,起家抬臂,缓将其归入胸怀,柔声缓道:“娘亲在,娘亲在。”
“既是如此,那悯儿他日再来给娘亲存候。”一言即落,弄无悯已是起家,稍掸袍尾,正冠振衣,便要拜别。
“今晨雨雾高文,倒不知是何启事?”无忧见殿前亭榭,蒙蒙不清;丹山不霁,翠微不兴;倒是那莲池一侧,不知何时,立起个丈高秋千,五色采绳悬黄涂荡板,雾气之下,反见光鲜。
无忧定睛,四下环顾,见茫茫蒙蒙,不似鱼腹以内。阖了目睑,稳了心神,正自思忖脱身之策,耳畔却闻一音,沈抑温文,若非弄无悯,又是何人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