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忧轻哼一声,冷道:“弄宫主常责无忧放旷,怎得此时,这般不顾礼法!”
“自是求娘亲无恙安好!”
弄无悯轻将无忧抱着,腾出一手,勾指一挑,便得百千珍珠,大如龙眼,静置半空,恰停于那玉榻之上。弄无悯将掌心一拢,稍一使力,百珠尽碎,化了粉屑,洋洋而下。
“是又如何?”
“弄宫主何必?”
无忧初入溺内缶,便感晕眩,不及阖目,血气翻涌,体内身外,立时为热浪夹攻。无忧沉不住,顿足怒道:“弄无悯!诡诈小人!”一言方落,百脉喷张,再启唇时,反作娇啼:“弄......无悯......无悯......”
“且吾尚得无悲正气蔽翳,正邪皆是难查。无忧身至肩山,定引群妖鸟集,到时,何人得利?”
无忧定定瞧着弄无悯,半晌,方道:”事到现在,弄宫主仍要劝止?“
弄无悯见状,稍见开颜,朝储苑递一眉语,便见储苑含笑,轻声应道:”苑儿领命。“
“然。”
无忧齿颊一冷,目华暗翳,默沉默不语;半晌,稍一启唇,却又无言,下颌一收,倒似为一力隔空按压,这便点头以应。
无忧纵身,眨眉却为弄无悯所阻:无忧抬声大喊,如鲠在喉;唯痴痴瞧着储苑尸身焚尽,握拳化掌,痛击弄无悯胸背。
弄无悯不由拊掌久久,半晌,方缓缓收了两掌,抱臂胸前,轻道:“胭脂千岁耳鼠之身,功法倒是不弱;然其妖属,寡居少友,眼目限拘,若非吾从旁提点,其怎会得知天步山地点?“
“无忧可知,即便取了储苑性命,其一定堪用。”
无忧娇哼一声,未几言语。
无忧见状,还是安然,落座无言,唯其眼目定定瞧着储苑,不喜,不哀,不恼,不怨;时远似本不相干,时炽若燎空腾焰。弄无悯细查其变,心下模糊不安。
无忧见状,陡地抬声:“小人行动,何必作态!”话音方落,邪火弥重,发散肢端,柱骨一软,缓吞了舌上津液,阖目泪下,口中喃喃媚道:“乞无悯入内来救!”
“妖修之光阴,百年弹指。尔不过徒耗百岁,何需烦恼若斯?”
“娘亲为......亲子所困,神思恍忽,思虑自难全面!”
弄无悯深纳口气,斯须翻身,将无忧护于身下,一手握其弱腕,一手抚其梅额,缓将朱唇近了无忧香腮,侧移不敷半寸,四唇瓣相接,两柔舌互连,齿颊生香,春情呈艳。
无忧潸然,心下失落,怯怯偷瞧了美妇人数眼,终是叹道:“弄宫主运筹帷幄,算无遗策,无忧感佩!故胭脂姐姐感汝恩德,这便遨游四海——一为寻其夫,再为寻汝母。”
“知日弟子千万,吾自可互助。”
无忧见弄无悯终是现身,反添活力,柔声唤其名,未见一丝仇恨。
弄无悯心下一紧,这方开颜:原想吾所赠家传宫绦,怎就不见影踪;原是其单将那快意白头取了,作了挂坠。念及此处,弄无悯阖目含笑,陡地探身将无忧一揽,驭气而动,弹指工夫,至一处洞天:流水潺潺,走云悠悠;放眼四下,独一白玉镶象牙玉榻。
“无忧......甘为娘亲利兵!“一语落,其声直颤。
弄无悯袖管低垂,探手而出,轻搭于无忧头顶,不待无忧启唇,又再朗声:“未得一日修炼,功法寒微;然妖丹之气明显——以怀璧之身入虎狼之穴,难道送食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