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车中师徒二人正各自埋头打坐,猛听得厢外火龙驹一阵嘶鸣。
“你是如何习得惑术?师从何人?”弄无悯淡淡道。
“你中此女惑术。方才为师将你背部夺魂冰刃取出,现已无碍。”弄无悯寥寥数语,女童坐立难安。
苍文大怒,按捺不下,一把拉了身边顽童,喝道:“不欲分开,是想讨打?”
“惑术?”苍文这方起家,不解道。
“你但是孤身一人?无人关照?”苍文不忍持续指责,柔声道。
“静!”苍文斥道,旋即挑开车帘,见弄无悯仍在打坐,就径直将女童送至车内,随后自行一跃而入。
弄无悯接了茶,微微点头。
火龙驹一起腾云西上,马车内倒甚是安稳。苍文将大祚茶汤斟入茶盅,恭道:“师父,请用。”
“师父,外有异动,徒儿且去看看,您请稍待。”苍文话音刚落,纵身而下。
“我倒未想对你施术。不过猎奇,世上怎会有人这般都雅,随口问问来源罢了。”
“就西席父,此次下山,只往胥叠山探看您那故交白鹿叟?”
“我不知来处,唯记得幼时温饱交煎晕在村口,村人救下我,却嫌我形貌有异,从不靠近。”有尾瞥一眼弄无悯,见其面色不改,心境不露。有尾忙将茶盅放归原位,污脏小手却未收回,径直伸在弄无悯跟前,手掌摊开,不幸道:“神仙,可有吃食?随便甚么填填肚子便好。”
“确是极少火食,胥叠山四周百里也不过一个村庄,全数相忆村人不敷三十。”有尾自顾自取了弄无悯面前茶盅,本身又添水饮尽。“至于何时施术,你知与不知可有别离?”
“相救之恩,何故报偿?”女童掸掸身上土灰,又胡乱理理披发,柔声道。
“既可惑人,为何还被小儿欺负?但是故布疑阵?”苍文见有尾以怨报德,不由忿忿难平。
四匹火龙驹正在安息,见苍文回返,又再嘶鸣。
“师父,不知有尾当如何措置?”苍文原是忧心弄无悯要将有尾送返来处,见弄无悯不该,有尾也蜷在一角似是打起盹来。苍文不便多言,只得驱马,持续前行。
“师父……不知何故,忽感不适,”苍文沉下身扶额叹道:“竟不太记得何时回返。”
“我倒是赶得巧。”苍文看看有尾,美意一笑。
“珍宝金乌丹?您曾言及一二。”
“我叫有尾,住在胥叠山边相忆村。”女童低眉,谨慎翼翼道。
弄无悯看了苍文一眼,稍一点头,苍文便捧来两块丝草甜饼递与有尾,见其马上蛇吞而下,吃相实在粗鄙。
“有尾有尾不幸鬼,无父无母还瘸腿。”小儿不睬苍文,又笑又闹,踢起脚下碎石打在女童身上。
“再取了披风给她。”弄无悯微微点头,轻道。
弄无悯眼风一扫,淡淡道:“你是何人?”
“于我于你,皆非珍宝。”弄无悯叹道:“相较而言,难敌宫中丹房所出丹药万一。只是,如有它妖知其下落,必引妖界一番争抢,涂炭生灵,遗祸欲界。”言罢,弄无悯饮尽手中茶汤,阖目打坐,不再多言。苍文见状,不敢滋扰,将茶器收归原位,便也打坐调息起来。
“多谢神仙。”有尾将本身包进纯白锦缎披风,喃喃道:“可比草垛柔嫩万倍。也多谢你,姣美哥哥。”有尾冲苍文挤挤眼,戏谑道。
“徒儿受教。”苍文应着,倾身切近。弄无悯蓦地睁眼,二人对视一霎,电光火石。苍文突感晕眩,后背一阵疼痛酸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