婴叫声从裂壑西面传来,越来越近,模糊能够瞥见一大片黑影,从远处荫盖上方缓慢掠来。
熔洞左边的甬道通往林灵素与李少微所居的岩洞,众蛇人将这两魔头视为“伏羲、女娲”带来的巫祝,非常尊敬,特地搬来了两张石床,铺了干草与兽皮。
王重阳又道:“十二岁那年,我降伏了这两只神雕,用‘流霞镜’的障眼法躲过‘镇龙谷’龙骑,来到了这‘天漏山’。三十三山固然晓得蛇族余部就藏在山中,何如山里万洞相连,每次搜捕伤亡惨痛,却老是无功而返,无法之下,只得命令封山,不准任何人收支。
许宣这才明白来龙去脉。摆布环顾,不见王允真,转过甚,才发明她远远地坐在洞角,添拾柴火,煎熬着青铜大鼎里的药草。
蛇人长老们似是早已司空见惯,连头也未曾转上一转。许宣、小青对望一眼,均想:“他们将我当作蛇帝转世,我若暴露半点畏缩,可就要惹来狐疑了。”当下强捺不安,持续谈笑风生。
众蛇人终究迎来女娲、伏羲转世,又击退劲敌,都极其奋发高兴,狂歌痛饮,谈笑不休,比及吃饱喝足,已将近傍晚了。
穿过圣坛,便是伏羲、女娲的“寝宫”了。洞窟高阔,除了一张铺着厚厚的白皋比的石榻以外,还特地安排了一个石桌、几张石凳,以及四个青铜兽头香炉。四周围合着紫红色兽毛帷帐,挂着多少大红灯笼,桌上还放着两个红烛,看起来喜气洋洋。
当是时,号角、鼓声俄然断绝,上方传来蛇人们雷鸣似的欢吼怒歌。
她侧着头,仿佛在聆听着世人谈笑,那双澄彻的妙目却一向和顺地凝睇着许宣,视野订交,耳颊顿时晕红如霞,慌不迭地垂下眼睫,冒充用木棍搅拌着药汤。
世人谈笑正欢,都未瞧见,唯独李少微与三人相隔天涯,看了个一清二楚,嘴角勾起一丝难以发觉的浅笑。
号鼓声越来越急,杀声震天,蛇人们的尖声啸歌,垂垂盖过了血蝠的婴啼与龙鹫悲吼,不时有飞骑连人带兽地急坠而落,撞在崖壁坚岩上,撞在树枝荫盖上,撞在滚滚飞泻的瀑帘上……传来阵阵气浪激迸的巨响与凄烈惨叫。
药汤忽红忽绿,七彩变幻。小青刚端到唇边,已觉暗香贯脑,神识为之一醒,抿了小一口,更是暖洋洋地浑身通泰,经脉的灼烧感也仿佛刹时减轻了很多,心下大喜,抬头饮尽。
赤离火心领神会地将酒一饮而尽,起家辞职,领着众蛇人跃上翼龙,尖啸着冲天飞去。
三位蛇人使女手脚敏捷,早已将洞窟表里清算得井井有条,就连被“紫青双剑”炸穿的洞壁,也早被众侍卫垒砌得严严实实,看不出半点裂缝。
白乾天不动声色,淡淡道:“三十三山叛贼派了戋戋八百血蝠骑和三千龙鹫军,就想将这儿翻个底朝天。明天是娘娘、圣上大喜之日,诸位放心用膳,让孩儿们去松松筋骨。”举起角杯,朝脸上涂画着紫纹的赤离火长老点头表示。
右边的甬洞蜿蜒折转,通向存放女娲石像的“圣坛”,那儿也是王允真与众蛇人使女憩息之地。
目睹裂壑里乌黑如夜,众蛇人长老这才起家辞职。许宣听蛇人们用生硬的汴梁官话讲了好久蓬莱旧事,意犹未已,拉着白乾天等人还要多聊半晌,他们却相顾而笑,纷繁长揖而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