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灵素哈哈大笑道:“我还道是谁呢,本来是你。这姓许的小子乳臭未干,不知天高地厚便也罢了,小青女人,你好歹也是活了几百年的妖精,何必枉送了这得之不易的修行?”
那一刹时,霓光照在李少微的脸上,许宣能够清楚地瞥见她眼中闪过的惊奇、悲伤、绝望、悲怒、悔怨……各种神采,然后轰鸣狂震,她的护体气罩刹时涣散,被他这右臂气剑撞得抬头喷出一道血箭,软绵绵地朝火线飞去。
双剑合璧,攻守相从。许宣只道林灵素必将旋身护守,正想着一击不成,当即再以“风雷益”持续猛攻妖后,岂料林灵素嘴角勾起一丝嘲笑,不但没有替李少微挡住佛门,反倒从她头顶冲跃飞起,一掌朝他拍来。
林灵素点头叹道:“娘子,你不是傻,只是有些痴罢啦。你和我联手,不是为了找到‘白皋比图’,而是因为你早已认定,我们永久没法找到‘皮图’,乃至永久也找不到分开蓬莱的前程。只要我修复不了阴极经络,就必须和你‘阴阳合璧’,相偎相依,留在这里。”
“水地比!”三十三山岛民又是一阵哄然。
这一剑“水地比”一样源自“六十四卦阴阳指”,至刚纯阳。所谓“水地比”,即上卦为坎,坎为水;下卦为坤,坤为土。表示水附大地,地纳江海,相依相存。许宣沉入水底,体内又尽是土属真气,表里交感,借势反击,刚好将湖水之势操纵到了极致。
“轰!”气波鼓涌,炫丽如极光乱舞。
“山火贲!”狠恶吞吐的红光映红了蓝天,映红了天湖,也映红了青帝欣喜的双眼。她这才明白许宣不过是假装“嫁衣炁丹”发作,诱使林灵素弃剑盗丹,而后趁机绝地反击。
几在同时,林灵素、李少微已握剑飞旋,急冲而下。绚光指处,湖面波纹荡漾,越转越快,掀起层层旋涡。许宣猛地朝下一沉,已被气浪压到了湖底,蜷身抱腹,神采涨紫,气泡汩汩冒出。
小青淡淡道:“人生于世,谁无一死?不过早一时、晚一时罢了。你作歹多端,本来也到了该死之时了,但本女人本日表情极好,就只要你一双招子吧。”顿了顿,柔声道:“如果十剑以内,我刺不瞎你的眼睛,本日的比剑就算你赢啦。”
许宣又惊又怒,想不到这魔头竟绝情至此!但转念一想,当年他对李少微弃若敝履,此番联手,不过是为了篡夺“白皋比图”罢了。既无旧情,现在胜券在握,以他狠辣自我的本性,又怎甘心与李少微分享“皮图”?借刀杀人,倒也再普通不过了!
李少微躺在数十丈外,大口大口地喘着气,眼中滢光明灭,俄然格格大笑起来:“李郎,李郎,我忘了‘江山易改、赋性难移’便也罢啦,怎能忘了你的‘夺胎换骨,百纳之术’?我将‘三尸金线蛊’种在你的内心,却忘了你本来就是没故意的人……我好傻,我真的好傻呀!”说到最后一句,泪水忍不住夺眶涌出。
许宣一剑刺出,早已推测李少微必会插手格挡,她炁剑方至,当即借着震惊的气浪翻身回旋,将真气转由“震门”、“离门”鼓涌而出,气剑狂舞,又是一记“雷火丰”,撞向李少微侧肋佛门。
所幸“双剑合璧”讲的便是攻守相从,不等他变招,李少微的炁剑已吼怒着斜劈而至,“轰”地一声剧震,电光乱舞,气浪炸涌,将许宣那拔山超海的一剑生生震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