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从怀中摸出那卷“青龙皮图”,揉成一团,远远地抛了冲去,喘气着大笑道:“妹子呀妹子,你对哥哥真的就这么恨之入骨?恐怕王文卿和娘子杀不了我,处心积虑地设了个‘王重阳’的伏子;有了‘王重阳’犹嫌不敷,还要设想让王娘子放出蛇圣女……你这连环计伏埋千里,天衣无缝,真真妙极!妙之极矣!”拊掌狂笑,殷红的血泪从那扭曲变形的脸上倏然滑落,狰狞可骇。
圣女咬牙道:“我听了又是感激又是害怕,对她更是知无不言,言无不尽。但是这贱人,这贱人取走‘白皋比图’后,不但没有守诺,用神镜拔出我的元神,反倒对劲失色地放声大笑,自承身份,还说多少年后,她的哥哥林灵素必会重临蓬莱,寻觅皮图;如果找不着皮图,必将掀翻每一座悬山,杀尽每一个蛇人。
许宣胸膺如堵,也不知是震惊、气愤、称心,还是怜悯,这魔头冷血无情,唯对胞妹至心实意,岂推测头来却反遭她算计,落得这般地步。
眼角瞥处,见王文卿神采惨白,怔怔不语,更加笃定林灵素所言不差。王娘子能从青龙腹中救出蛇圣女,即便不是李师师亲身授意,也必然是直接从她那儿获得的动静。想到李师师算无遗策,十几年前便已织好了这张大网,更是心下凛然。却不知这对兄妹之间究竟有何恩仇?竟然反目成仇,一至于斯。
世人早已一片大哗,又惊又怒,想不到“白皋比图”十几年前便已被李师师盗走了!
蛇族圣女剑尖一挑,将那张假的“青龙皮图”腾空吸到手中,高低翻看了半晌,嘲笑道:“这贱人倒也用心,竟然剥了一块青龙皮,找了‘天漏山’的七彩石,制成了这幅假图。可惜‘炼天石图’上的统统笔墨,全都是我神族泰初篆文,也只要你们这些目不识丁的贱民才会上她的当了!”
世人哄然,这才明白为何她竟能在短短九合以内,刺瞎林灵素双眼。想到她竟已修成“白皋比图”上的两种绝顶神功,更是无不凛然。
林灵素捂着血淋淋的双眼,双手颤抖,俄然放声狂笑起来:“李师师,你公然不愧是寡人的好妹子!我早该奇特,你既已获得‘青龙皮图’,又怎会让它落入我的手中?如果真的‘青龙皮图’,图上的笔墨又怎会是凡人所能看懂的篆书?本来你早就布好了这盘大局,算计好了每一步,等着我们一个个自投坎阱!”
蛇族圣女嘴角漾起一丝嘲笑,点头道:“你错啦,你mm和父亲早都被那青龙吞下肚去了。王允真不是你的亲生妹子,而是那贱人李师师从中原带到蓬莱的。她让你母亲收养她,可没安甚么美意,不过是为了复仇罢了!”
王重阳一怔,她被囚在“封魔钉”内,怎会晓得这些事情?瞥了眼天涯以外、王允真那神情宁静的冰冷的尸身,疑云暗起,还是点了点头。
李少微扯开王允真的衣衿,惶恐狂乱地瞪着她肩头上那殷红的梅花胎记,双目圆睁,浑身颤抖,过了好一会儿,泪水才如大水决堤,抱着她嘶声哭道:“女儿!女儿!我薄命的女儿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