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船侧舱裂口极大,中转船底,海水澎湃倒灌而入,瞬息间,底舱便被淹没了大半。“格拉啦”一阵脆响,偌大的船身蓦地朝右翻倾,也将深嵌此中的“狼雕号”船头硬生生往下压了丈许。
许宣心中亦闪过森寒惧意,但想到父母,肝火顿时又冲上头顶,猛地一拍雕栏,纵声喝道:“人争一口气,佛争一炷香!本日我们若后退半步,天下人就会嘲笑我们是丧家之犬,被如狼似虎的大宋官兵追得东逃西躲,惶惑不成整天!你们是想做缩头乌龟,轻易偷生呢,还是和这帮狗官兵拼个鱼死网破,奉告天下人谁才是海上的霸主?”
当是时,那艘战舰已经横过身来,右舷炮火吞吐,轰鸣如雷,炸得四周惊涛怒涌。“狼雕号”船身剧震,碎板纷飞,前桅、艏舱再度接连受创,帆布“呼啦啦”地卷起簇簇火焰。
许宣仰开端,望着那回旋尖啼的数百狼雕,心中一动,问道:“三书,你们能用号角把握狼雕么?”见他点头,顿时精力大振,正欲面授机宜,俄然闻声右火线海面上传来叫声:“拯救!拯救!”
群盗听得热血如沸,纷繁大声吼怒,誓与大宋海军搏命一战。
“轰!”“轰!”船面上红光四起,又有几处船舷、舱楼被炸毁,火焰窜舞。群盗号角长吹,号令如雷,不管对方炮火如何狠恶,始终箭在弦,炮在膛,死守阵地,各就各位。
群盗大凛,对方如附骨之蛆,甩之不脱,再这么下去,舵楼必受重创;但此时若调转船身,与火线的战舰开炮对轰,别的那艘敌舰必定从侧火线雷霆夹攻。首尾两端,进退两难。
胡三书喝道:“轮桨逆转,调转统统炮头,开炮!”底舱两侧的数十尊大炮斜斜地调转炮口,轰鸣狂震,火光喷吐,对着宋船狠恶轰击,顿时将那翻倾的船身打得朝后掀了起来。几在同时,轮桨倒旋,翻转如飞,拉动着船身,一点一点地退了出来。
霹雷连震,船身剧晃。透过舷窗朝外望去,只见侧火线乌黑的海面上,红光迭闪,一艘战舰正朝他们接连开炮,缓慢逼近。
许宣凝神远眺,火线海面乌黑,未见有其他船舰,动机飞闪,道:“追上它,别将船击沉了,想体例登上船去。人能够杀死,但他们的衣甲、旗号全都得剥下来,好好留着。”
许宣接过胡三书递来的千里镜,果见数里外,两艘战舰正一左一右,夹着一艘大船狠恶开仗。在两面火炮的狂轰滥炸下,那艘大船早已千疮百孔,火焰熊熊,正缓缓地朝下沉去。
胡三书登即觉悟,暴露满脸惊佩沉醉的神采,拊掌感喟道:“妙,妙,真他奶……他祖母的妙不成言!等我们开着这艘赵宋的战舰,扮作狗官兵,大摇大摆地闯进钱塘江,试问临安表里,又有谁能挡得住我火炮轰击?帝尊随机应变,真真神鬼莫测,小人就算活上八辈子也望尘莫及!”
许宣脑中“嗡”地一响,难以置信地盯着此中的一个女子,失声道:“是你!”
混乱中,只听胡三书又高又尖的声音从上方传来:“大师稳住!转舵,升旗,等我指令再放箭开炮!”船面高低脚步声麋集响起,照应连声,船头稳稳地掉了过来。
胡三书领着数人,从顶舱疾奔而下,躬身施礼,道:“启禀帝尊,敌舰未战即退,恐是诱兵之计,是否需求追击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