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内心突突直跳,若无其事地将橙子递与他,说是王文卿送的。他晓得王文卿夙来奉迎我,也就不说话了。闷声不响地吃了半个橙子,他俄然又咳嗽起来,当下起家要走。我冒充挽留了半晌,送他出了大门,比及车马声终不成闻,才松了口长气。
“我知他说得委宛动听,实在不过是威胁我帮他找到‘炼天石图’罢了。我这平生受尽了别人摆布,早已发誓毫不再让任何人将我当作尽情揉捏的面团,攥在手心。因而我沉吟了半晌,冒充承诺,内心却想好了脱身之计。
“再说,赵宋自夸仁义,对士大夫向来不治重罪,周郎一无谋反,二不贪腐,赵佶就算恨他入骨,也找不出杀他的借口。倒是告发之人手腕通天,心机阴狠,竟能将周郎写的手卷神不知鬼不觉地偷了去……我猛地一震,转头望向王文卿。这狗贼苦笑着摇了点头,朝我哥哥努了努嘴。
“幸亏我早有防备,在床下设了暗格,忙将周郎藏入此中。赵佶入屋后,四下环顾,又假借拾取罗帕,低头看了床底。我只道是丫环告发,又惊又恼,心想,若真被赵官家发明了,立即将他杀了,再故伎重施,将丫环的尸身乔化成我,带上周郎逃之夭夭。
“那筹措帕,那张他最后递给我擦拭泪水的罗帕,现在浸满了他的血。他死时紧紧地将它攥在手里,仍在轻声呼喊我的名字。我将那手帕贴在脸上,浑身颤抖,脑中一片空缺。
“周郎见我们全都坐在亭阁内,神采微有些难堪。他刚入坐,赵佶便道:‘周卿,传闻你新近填了一首《少年游》,本日风和日丽,秋色撩人,不如拿出来让师师唱上一曲,我们一边听歌,一边赏花,岂不甚佳?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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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听得‘少年游’三字,周郎神采顿时大变,支吾敷衍,只说记不起填了甚么。赵佶从袖中摸出一卷纸,递给我道:‘无妨,我这儿恰好有周卿亲笔,请师师照着唱便是。’
“我心中一凛,凭栏凝神四扫,这才发明西墙、南院外的巷子里,软绵绵地斜倚着几小我,均被点了穴道,昏倒不醒。盗汗不由涔涔遍体。我与这厮相处数年,晓得贰心机深沉,这么做必有所图,因而便问他想要如何。
“赵佶未发明非常,神采稍缓,从袖子里抓出两个柳橙,浅笑道:‘师师,本日岭南进贡了新奇的橙子,我想起你最是爱吃,是以连夜带来啦。’我正拿剪子剖剥橙子皮,他瞥见床上的玉笙,明显又起了狐疑,拿起试吹了几声,问我从那边买的。
“笔迹矗立端丽,确是周郎亲笔所写。只是赵佶又从那边得来?众目睽睽,我不及多想,只得调匀呼吸,操琴清唱。每唱一句,周郎的脸便白上一分,唱到最后一句时,已惨白如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