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少年也速该昂然道:“合不勒汗是我的爷爷。我是八哩丹的儿子。”完颜亶冷冷道:“八哩丹?我只传闻过忽图剌,没传闻过八哩丹。”
世人纷繁拥戴,有的奖饰天子战略周到,算无遗策;有的夸太子英勇恐惧,豪气干云。唯有裴满氏紧紧握着许宣的手掌,蹙眉不语。
“好!不愧是朕的儿子!”完颜亶又猛地一拍桌案,霍然起家,“既是演戏,便得将戏唱足。朕明日便命令庆贺太子回归,大赦天下,合不勒的刺客也一起赦了。迪古乃,你给朕传话合不勒,只要他交出统统的挞懒余党,向朕称臣,永不再犯我大金边陲,朕就封他为蒙兀国主,和亲结好,并把他们所占的二十七个团寨全都送给他。”
动机急转,浅笑道:“不错,额娘不消担忧,青龙、玄武也何如不了孩儿,那些蒙古蛮子又能将我怎地?你若还是不放心,就让王国师、萧国师与都元帅随我同去,有他们保护,就算天塌下来,也能顶住;动起手时,也能迅如急电,将他们刹时制伏。”
翌日,完颜亶公然下诏大赦天下,还减免了三年的租赋。上京满城欢娱,接连几日,酒楼瓦舍里人头涌动,歌舞鼓噪,就连大雪厚积的街道上也尽是喝得醉醺醺的行人。
完颜亶肝火顿消,哈哈大笑道:“说得好!龙生龙,凤生凤,生子如此,幸何如哉!”还剑入鞘,推开唐括辩等人,一把将也速该拉了起来,大声道:“来人!给朕斟满酒,朕要和忽图剌的侄子畅怀痛饮,不醉不归!”
“猖獗!”完颜亶怒不成遏,一脚踢翻桌案,拔剑从暖炕上跃了下来。唐括辩等人早已上前将也速该按倒在地。
也速该脸庞涨红,大声道:“我的父亲八哩丹是和叔叔忽图剌一样的豪杰,他们像山那么高,一顿要吃掉一只小羊,再喝一缸酸牛奶,睡觉时就睡在烧得滚烫的柴炭上;他们的声音像雷鸣,隔着七座大山也能震破你的胆;他们的手像熊掌,能像折木头一样将你折成两段……”
“也速该?”完颜亶眯起双眼,森然道,“你是合不勒的甚么人?”
完颜亮俯身接旨,道:“陛下此计大妙。如果我们平白放了刺客,又主动与他们和亲,合不勒定然不信赖。要他们交出统统叛党,向大金称臣,听起来才合情公道。”
完颜亶大怒,“哐”地一声,将酒碗砸得粉碎,喝道:“小杂种,你说甚么?”
“好!那朕就砍下你的脑袋,当作和亲的聘礼!”完颜亶怒极反笑,握剑大踏步朝他走来。
阿拉塔吓得神采惨白,伏地叩首,颤声道:“巨大的金国可汗请息怒,他只是一个草原上的孩子,不晓得陆地有多宽广……”
世人哄堂大笑,那少年双眸肝火燃烧,大声唱道:“草原上的毡帐臭又脏哟,为何有人求着来洞房?草原上的牛粪起烽火哟,风吹过的处所全烧光……”
酒过三巡,世人都已喝得半醉,唐括辩乜斜着眼,拍了拍阿拉塔的肩膀,笑道:“合不勒的使者,我问你,草原上有如许的好酒吗?有如许的美人吗?有如许穿不完的绫罗绸缎、吃不完的龙肝凤胆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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到了将近一更,完颜亶终究醉倒,伏案鼾声雷动。世人这才摇摇摆晃地各自起家辞职。许宣也装醉踉跄起家,别过裴满氏,尾跟着完颜亮出了皇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