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风砭骨,劈面如割,火线那苦楚的号角声与喝彩垂垂听不见了。海冬青呀呀尖啼下落在许宣肩上。望着茫茫风雪中如有若无的雄师,他的内心俄然涌起不祥的预感。王重阳亦蓦地打了一个寒噤,转头朝右扫望。
也速该也叽里咕噜地大声回应了几句,又转过甚,用女真语朝许宣大声道:“大金国的谙班勃极烈,苏赫巴鲁是我阿巴嘎忽图剌的安答,他的羊群被你们壕边堡的守军抢走了,特斯哈还抢走了六个塔塔儿的女人,他们是来找他讲理的!”
金兀术闻言心中一震:“豪杰所见略同……”旋即又想:“这小贼算得甚么豪杰?岂能与我相提并论!”沉着脸点了点头,道:“殿下说的是,我已经命令全军列为‘龙鳞阵’,谋良虎率八百‘铁浮图’细心保护公主;蒲拉都与纳兰日各领五百‘拐子马’,夹护两翼。至于也速该与阿拉塔,也已被紧紧看住,如有异动,立即砍下他们的头颅来祭旗。”
许宣心道:“这可真叫‘一物降一物,恶人自有恶人磨’,你们这些贪暴的金鞑子不也成日来扰乱大宋边民么?”口中却大声答道:“也速该,请你转告他们大金天子的话,‘蒙兀的草原枯了又绿,混合江的冰面结了又消,从本日起,蒙兀与大金将不再是仇敌’。我们既与忽图剌攀亲,他的安答就是我们的安答,畴前的事一笔取消,特斯哈抢走的牛羊女人都会偿还,大金还会送他们五百头牛、三千只羊。”
这匹汗血宝马原是完颜亶的坐骑,神骏无匹,裴满氏担忧许宣双腿残疾,骑坐不稳,特地做了一副鞍辔,可将他双腿紧紧地牢固在马腹两侧,即便马儿失蹄跌倒,也能当即解开鞍扣,安然地滚落开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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也不等金兀术应对,也速该一把挣开身边的金兵,夺过号角,“呜呜”地吹了几声,凄厉如狼嚎。四周的喊杀声顿时小了下来。遥遥只听一个沙哑的声音叽里咕噜地大呼了几句,似在喝问甚么。
许宣想起岳飞那句“驾长车踏破、贺兰山缺,壮志饥餐**肉,笑谈渴饮**血”,不由得五味交集,心想:“辽东气候苦寒,山高路险,宋兵不占天时天时,真要杀到了这里,也未见得能直捣长龙。反倒是蒙兀蛮子受惯了温饱,又善骑射,是金鞑子的大敌。难怪鞑子从不在宋金鸿沟修砌城墙,反倒在蒙金边疆建起这如长城般的壕堑高墙。”
到了第三日,坡势越来越陡,宽广的河面变成了小溪与山涧,两旁的雪原也逐步被险要的高山所代替,积雪更越来越厚,车马难行。
许宣不安的感受更加激烈,道:“重阳兄,你看好公主!”策马奔驰,奔到火线金兀术身侧,低声道:“都元帅,草原茫茫,偏又遇见这遮天蔽地的风雪,连东南西北亦辩白不清,也不知那阿拉塔和也速该要将我们带向那里?如果合不勒真起了歹意,重兵设下埋伏,只怕凶多吉少。”
到了傍晚,完颜亶终究下旨和亲,命济安太子与都元帅兀术带领六千精兵,偕同萧抱珍、王重阳两大国师,护送公主完颜瑶出塞。不到半晌,动静便传遍了全部都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