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两支火把上蘸有西凉奇异的“黑水”,腾跃着青绿色的三昧真火,浸入冰水后,不但不燃烧,反倒窜得更加狠恶了,照得水下一片亮紫。许宣将臂上的海冬青递与蒲察左古多,又多取了一捆绳索,套在左肩,与王重阳深吸了口气,一齐朝水里跃去。
下方幽深不见底,鱼群麋集穿越,反射出一轮轮的七彩炫光,应接不暇,被火把一晃,又四狼藉流。前后摆布也是紫茫茫一片,除了如彩虹般变幻摇摆的鱼群,甚么也瞧不见,更别说那大如山岳的凶兽浑沌了。
凝神俯瞰,猛吃一惊,下方竟如一个庞大的太极,一半是赤红的热流,沸腾如岩浆;一半是蓝白的冰潮,白汽蒸腾。交界处的太极鱼线泾渭清楚,霓光便是从正中心的“天元”位置抖擞出来的,一时看不清到底是甚么。
王重阳却如鱼归大海,极其伸展自如,目睹许宣神采涨红,一口气即将憋尽,他翩然翻身,指了指口鼻,摆了摆手,又指了指手背上的毛孔,用极藐小的声音传音道:“太子殿下,到了水里,就该当像鱼儿一样呼吸。水里有很多氛围,你无需用口鼻,只消翻开毛孔,用真炁将水里的氛围滤入体内,再导入心肺便能够了。”
接着“呼呼”连声,水泡滚滚,又有上百具冰尸接连不竭地冲涌而至。往下探照,寒毛直竖,数以千计的尸身跟着暗潮螺旋乱舞,的确就像是同往阳间的鬼域之路。
暴风鼓励,雪沫纷扬。许宣默立在那堆新坟前,望着王重阳手指一笔一画,在那石碑上刻下“茅山元君李少微之墓”九个大字,百感交叉,仿佛隔世。
“轰!”炽光如爆,面前尽白,冷热狂流交汇成汹猛得难以描述的狂潮,刹时将他掀起数百丈高。
“呼!”下方俄然冲上来几个白惨惨的东西,两人一凛。挥手扒开,火光辉映,竟是五具浮肿的冰尸,张大嘴,双目圆睁,狰狞可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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蒲察左古多还想说话,却已被他拨到了身后。金军众将士面面相觑,无人再敢拂许宣之意,只好眼睁睁地看着他与王重阳从转轮上各取一条长绳,绑在腰上,又举着火把,朝冰洞里晃了晃。
如此又往下潜了百丈,俄然霓光爆射,刺得两人酸泪直涌,手中的流霞镜更是“嗡嗡”乱震,迸得许宣虎口开裂。
两人不惊反喜,既见冰尸,浑沌想来也不远了。当下举着火把,螺旋逆流而下。激流劈面,冷时如冰刀乱戳,冻彻心骨;热时如岩浆囊括,百骸俱焚,难遭到了极致。火光亮灭乱闪,越来越小,只能靠流霞镜来晖映前路。
湖边篝火簇簇,众金兵繁忙驰驱,有的在冰面上凿开大洞,举着火把朝下探照;有的在洞口边架起丈许高的转轮,将树皮编织的数百丈长绳盘到轮上;有的用木车移来铳炮与投石车,沿着湖岸排开。蒲察左古多见两人朝他望来,打了个手势,表示统统伏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