葫芦急旋未已，撞击在涡墙边沿，朝上抛弹起七丈来高，被涡旋引力所吸，又笔挺地疾坠而下。素晴惊魂不决，紧紧地抱住王重阳的脖子，鼻息间尽是暖和好闻的男性气味，脸颊一阵烧烫，忙松开双手。
又有人说，“归墟”本来就是天柱山的地点，被上古共工撞断后，碎成了五色悬山，漂悬海上，而下方则构成了深不见底的海涡。女娲采此五石补天，又将浑沌、青龙、白虎、朱雀、玄武封于五座残山之下，移镇五方。倘若真是如此，他出身蓬莱，此番也算是阴差阳错，回到“故里”了。
素晴“啊”地一声，展开双眼，又惊又喜，叫道：“师父！你……你醒了！”
话音未落，四周涡墙猛地一鼓，鲸浪滔天，飓风狂卷，其势之猛，远胜于前。葫芦顿时被掀得陀螺飞旋，素晴腾空甩飞，所幸王重阳应变极快，一把攥住她的手腕，借势挥臂，大喝着将她拉回怀中。
神门仙颜残暴的妹子们，威武满塞！
素晴紧紧闭住双眼，仿佛甚么也没闻声。除了当初峨眉山上，曾与那少年许宣同处一袋，从未曾与男人如此肌肤相贴。此时被王重阳紧抱怀中，耳鬓厮磨，颠三倒四，只斯须间，额头便与他的口鼻相撞多次，脸颊如烧，又惊又羞，心似是要从嗓子蹦将出来。
听她喋喋不休地念叨了几遍“阴阳双修”，素晴只道与男女之事相干，不由脸热如烧，又羞又恼，想要出言驳斥，话到了嘴边，却如何也说不出口。
听到“随形借势，化为己用”，王重阳心中一震，想起许宣所说的“阴阳指”奥义，陡有所悟。公然又听慧真说道：“空空色色，法无定法。王真人的指剑玄奥莫测，明显已深谙此道。归墟海涡固不成敌，但若想从中脱身，只要借势恰当，倒也不无能够。”
正自欣喜沉吟，忽听腹内又传来蛇圣女的厉笑声：“傻小子，莫听这老虔婆胡说八道！归墟集八纮九野之水，力势何止万钧，你傻乎乎地逆旋而下，可不成了以卵击石，粉身碎骨？”
慧真道：“**常转，有无相生。归墟集四海之势，上有暴风，下有海涡，层层左旋，不成与之争锋。倒不如反其道，借其势，毕集尽力，逆旋而下，或有一线朝气。”
却听王重阳大喝一声，右臂光芒鼓励，顺着指尖化为夺目非常的气剑，再度激撞在迎头扑来的涡墙上，炸涌起滔气候浪，震耳欲聋，慧真、蛇圣女的声音全听不见了。
王重阳心中欣悦却只一闪即逝。无忧子传他的这个葫芦名叫“乾坤一炁壶”，乃是上古传下来的神器，小可烧丹化药，大可炼神固魄。慧真元神被李师师震出玄窍，他急中生智，将其支出葫芦，原想仰仗此壶神力，足可恪守其魄。但是眼下听她语音，气如游丝，受创极重，且不说如何附体重生，能保住不逸散泯没，已是万幸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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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的僧帽早已被飓风刮飞，秀发乱舞，忽东忽西，不时拂扫在王重阳的脸颊、眼睫，让他不由想起畴前与王允真共骑狻猊，飞奔蓬莱的景象，心中又是一酸，定了定神，道：“师太说的极是，何如长辈资质鲁钝，修为太浅，舍此以外也找不出脱身之法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