却听王重阳大喝一声，右臂光芒鼓励，顺着指尖化为夺目非常的气剑，再度激撞在迎头扑来的涡墙上，炸涌起滔气候浪，震耳欲聋，慧真、蛇圣女的声音全听不见了。
畴昔三白天，王重阳早已使尽浑身解数，试过多次。何如这海涡吸力之狂猛，言语难以描述万一，加上滚滚水墙，千变万化，如论他如何炁转八极，脚踏九宫，也难以化解这六合伟力。但蛇圣女乖戾偏执，实际不得，他只得恭声应诺。
她的声音虽细如蚊吟，传入王重阳耳中却响如雷霆，幡然觉悟，心想：“女娲的‘天赋神功’、青帝的‘阴阳指’、老子的‘品德经’、师太的佛法……看似风马牛不相及，却都有暗合相通之处，天下武学之道，可谓殊途同归。可叹我久居蓬莱，见地陋劣，不知修道之本在于修心。浑身纯阳炁，不如一颗聪明心。”
话音未落，四周涡墙猛地一鼓，鲸浪滔天，飓风狂卷，其势之猛，远胜于前。葫芦顿时被掀得陀螺飞旋，素晴腾空甩飞，所幸王重阳应变极快，一把攥住她的手腕，借势挥臂，大喝着将她拉回怀中。
神门仙颜残暴的妹子们，威武满塞！
王重阳不敢违逆师命，只好苦笑着唯唯诺诺，所幸慧真并不着恼，道：“蓬莱神族，贫尼素有耳闻，本日有缘会晤，幸运之至。圣女所说的‘双修阴阳之炁’确是妙法，只是一则炁动则意动，小徒是削发人，修持尚浅，未见合适；二则本门虽是女尼，修的倒是‘自阴生阳’的心法，正所谓‘万物负阴抱阳，冲气觉得和’，所炼的并非纯阴之炁，也难与王真人的纯阳真炁双修相生……”
王重阳一凛，他虽久居蓬莱，对“归墟”二字却如雷贯耳。自幼便曾听族人说过，东海上有一个无底深渊，亿万年来，吸纳了五湖四海之水，海面却始终无减无增。相传彼处原是泰初时囚禁金族少昊的地点，少昊登基白帝后，戏称之为“少昊之国”。当时的“归墟”还并非无底海涡，中心立着一座高山，石堡耸峙。厥后共工撞断天柱山，也震惊了大荒八极，位处“八极”之一的归墟也是以崩山倾海，变成了大洋中的无底之谷。
“呼”地一声，目炫狼籍，左旋疾坠，暴风、海水、碎木、乱石……劈脸盖脸地打来，如乱箭密射，刀枪刺剐，没法睁眼，没法呼吸，只能透过眼睫的细缝、借着暮色未尽的微光与涡流的方向，极速飞旋闪避。
听她喋喋不休地念叨了几遍“阴阳双修”，素晴只道与男女之事相干，不由脸热如烧，又羞又恼，想要出言驳斥，话到了嘴边，却如何也说不出口。
她后半句话被霹雷声盖过，已听不逼真，目睹涡浪层层喷涌，飞旋着，绞扭着，哮吼着……一浪盖过一浪，一轮险过一轮，果比前几日加强了很多倍，知她所言非虚。王重阳心念急转，顾不得再受蛇圣女叱骂，大声道：“师父恕罪！”左臂抱紧素晴，双腿夹住葫芦，猛地翻身下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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