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永福寺的和尚只道我被暴风雪冻得痴傻了，直到半个月后，灵隐寺的几个和尚从峨眉论法返来，路经此地，认出我来，才将我一起带回了金山寺。世人传闻我安然返来，无不颤动，争相看望。但我却还是如行尸走肉普通，不管照影、大智师兄问我甚么，也如没闻声般，怔怔地浑不该答。
敖知名道：“那一刻，天仿佛塌下来了，我发疯似的冲向绝壁，不顾统统地往下跃落，却被她一把拽住。她从身后举起青青，格格大笑，笑得泪水直涌，喘不过气来。我这才晓得被她耍了，狂怒之下，夺过新月弯刀，朝她当头猛劈。她猝不及防，竟没完整躲开，脸上血口迸裂，今后留下了一条斜长的伤疤。
敖知名沉浸在旧事的回想里，健忘了周遭统统，凝睇着那霓光乱舞的虚空，自顾哑声道：“就在我日渐沉湎，难以自拔时，她却俄然消逝了。有一天夜里，当我从梦中惊醒时，火堆已被暴风吹灭，山谷里飘起了漫天大雪，洞里洞外都不见她的踪迹，只要岩壁上刻着一行小字，‘相见争如不见，有情还似无情’。我反几次复读了好几遍，才知产生了甚么，迎着风雪疾走，找遍了全部山谷，嘶声叫唤她的名字，却始终杳无回应。
“当时正值隆冬，山顶碧树成荫，知了麋集，满眼都是深深浅浅的绿，随风动摇。我抱着我的女儿，站在那翠绿色的冷风里，就连心肺也仿佛被吹透成了温润的翡翠。因而我给女儿起了个名字，叫做‘青青’。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女儿时，这个天下的色彩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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敖知名却似没有闻声，还是沉浸在昔日美好的光阴里，眯着眼，神采恍忽地续道：“我抱了她整整三天三夜，睡着时也抱，醒着时也抱，除了蛮蛮给她喂乳时，才依依不舍地松开手。看着她们母女坐在落日里，泪水俄然莫名地恍惚了视野，满心和顺，感遭到从未有过的幸运。那是我这平生最安静欢愉的日子，畴前没有，此后也再不会有了。
“她抱起孩子，瞟了我一眼，嘴角上扬，第一次暴露高兴而又害臊的神情，背过身喂乳。我目瞪口呆了好一会儿，才觉悟那是我的孩子，是她和我的孩子！本来她消逝了一年，是为了生养我们的骨肉！狂潮似的狂喜与冲动刹时将我淹没了。
敖知名道：“比翼鸟在上方呀呀地盘旋，蓝天无边无边，我紧紧地抱着她，仿佛悬浮在望不见底的深渊里。不知过了多久，俄然传来一声婴儿的哭泣。她跃起家，拉着我奔入中间的岩洞。洞内的草铺上躺着一个粉嫩的婴儿，正蹬着藕节一样胖乎乎的小腿，哇哇大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