众女齐声应诺,骑鹤朝西面山岳飞去。
动机急转,已至绝境,倒不如搏命一搏,挖出忘情草,救醒小青,闹他个天翻地覆!
借着月光瞥去,来者头簪翡翠花钗,绿衣鼓励,恰是“大姥姥”鹤仙子。
此时上有狂飙, 下有惊涛,正合六十四卦中的“风泽中孚”,他弹指应势, 仰身后翻, 只此刹时, 头脚倒置, 上有惊涛,下有狂飙, 立时又变作了“泽风大过”,右手挥卷柴刀,顺势反撩。
世人闻言一片哗然,鹤仙子大怒,喝道:“你早已看出他是男扮女装,却用心让他去洗髓侍浴,我瞧你才是和他暗通款曲,别有用心!”旋身疾冲,是非规有如两条碧龙缠卷飞舞,直破惊涛,“轰轰”狂震,逼得许宣跌宕翻卷,险象环生。
世人哗沸,面面相觑,明显被撩起了狐疑。
笛声入云,汹汹激越,漫天巨蜂随之转向,四周八方朝他冲来。
慕华道:“姥姥,虚尘子的尸身就埋在‘落星坡’,真死假死,徒儿去一挖便知。”
鹤仙子极好面子,当年少宫主云奴被敖知名勾引之事更引为平生之耻,深恶痛绝,此时被当众揭开这陈年伤疤,怒不成遏,喝道:“你们全都给我开口!是真是假,孰对孰非,等我捆了这小子,给你们大家灌上一杯‘至心水’,一问便知!”周身碧光暴涨,羊角旋风般朝许宣汹汹猛攻。
鹤仙子身法之快已如鬼怪,而她竟似更迅疾莫测,笑声初起时还远在千丈以外,说到“灭口”时, 红裙卷舞, 业已霞云般掠至许宣头顶,待到整句话说完,更已连攻十三尺,时而挡开鹤仙子的是非规,时而雷霆抢攻,将许宣迫得左支右绌。
许宣大凛,他平生天不怕地不怕,唯独对这女魔头顾忌三分。为了制止被她认出,横生枝节,已使尽了浑身解数,不想还是露了马脚。
当空绚光炸涌, 滚沸的湖面猛地朝下一沉,接着喷起一圈数丈高的水墙。
鹤仙子微微一颤, 墨玉是非规与柴刀双双震开,许宣“哇”地喷出口鲜血, 急坠而下。
世人不免又是一阵鼓噪。
世人轰然大哗,就连李师师的神采也蓦地变了,双眸中闪烁着古怪的光焰。
却不知鹤仙子心中之惊怒更远胜于他。她在昆仑修炼近“万年”,经历了大大小小三十六劫,虽谨守誓词,不出花神谷一步,却自忖已天下无敌,不想本日众目睽睽之下,连出十九招,竟然何如不得这男扮女装的黄毛小儿,颜面尽失。
此时再掩蔽,势需求拖累白素贞,当下持续两记“水雷屯”、“天泽履”,借着巨浪晃过鹤鹿双仙,翻身跃上树枝,大笑道:“好一个恶人先告状!李师师,‘翻天匦’在你手中,是谁翻开了‘玄武封印’还用说么?你和林灵素同胞兄妹,狼狈为奸,先是串谋偷走了‘青龙皮图’,又设想接连抢走了‘白皋比图’、‘浑沌皮图’,激发连番大难,现在竟妄图祸害师门,盗取昆仑镇山之宝。莪许宣本日冒死到此,就是要替天行道,除灭你这魔头,为葛神仙,也为天下受你祸害的万千百姓报仇雪耻!”
她声音轻柔,却压过许宣的笑声,字字清楚地传出世人耳中,顿了顿,又转对白素贞道:“小师妹,我晓得你对他余情未了,念念不忘,以是姥姥才为你备了洗髓汤。若不是他俄然突入涤心阁,说不定现在你已破茧重生了。究竟是他的蜜语甘言,让你心猿意马;还是他投在汤池里的情毒,让你意乱情迷?你为了引开世人重视,让他有充沛的时候盗取‘朱雀翎图’,才不吝背誓欺师,诬告我和金花同谋盗宝,是不是?前事不忘,后事之师,当年敖知名如何对云奴始乱终弃,他就如何待你,你这般冰雪聪明,莫非还想不明白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