雁卿无所谓,就看着月娘。月娘那里晓得珍珠与琉璃珠孰贵孰贱,也只喜好琉璃珠新奇多彩罢了。可她也不敢再跟柳姨娘顶撞。就只说:“姨娘说了算。”
半晌后,柳姨娘便对喜梅道:“取我的嫁妆来,我自挑几块美玉宝石,给月丫头开开眼——省的她眼浅。”
鸿花圃在国公府南偏院儿,打正院儿出来往西南过一道翠篁,再自玉带桥上太小轩湖,自曲径绕过一处矮丘,就是南偏院儿。那厢虽偏僻,却也有山有水有竹有梅,是消夏赏冬的好去处。尚还没有柳姨娘时,燕国公在林夫人处受了气,便常一小我往南偏院儿住去。他令林夫人给柳姨娘安排去处,林夫人便将柳姨娘放到南偏院儿去,由他们苟合。
却又怕被人说眼浅,终还是非常不舍的还归去,“阿姊的东西,我不能夺人所爱。”
两姊妹都还不到十岁呢,能有甚么仇恨?
除却一个雁卿,另有一个月娘。月娘也怕阿宝乱吃东西呢,但她但是阿宝的亲姐姐,又夙来早慧懂事,天然不会有人觉着她会打阿宝。但月娘也只要两只眼睛一张嘴,顾了阿宝就顾不得雁卿。眼看下人们都奔着雁卿去,阿宝趁乱又抓了两颗珠子,忙号令,“阿宝,给我!”
雁卿便跟着她走。走了两步才想起来,就归去将本技艺里两颗琉璃珠也给柳姨娘。
这珠子虽称不上清澈,却也绝非浑浊。是用心做出花朵绽放于石心,于雾里相看的模样。比之清澈更显娇柔,要的就是妙趣。本来就是给雁卿装点把玩的小物件,又何必凸显贵重?
雁卿因被他打了一下,思惟还逗留在“他为甚么打我”的阶段,眼睛正察看着他。看他把琉璃珠往口中塞,已经缓慢的从张嬷嬷手里脱出来,一把将那颗珠子夺返来。又忙要将他另一手上的也拿返来。
他这个年纪的小婴儿,抓到手里的东西,下一步的归宿永久都是塞到嘴里。
当即便命丫环们将琉璃珠收了,又拿拨浪鼓逗宝哥儿,好从他手中将琉璃珠换返来。宝哥儿又要哭,柳姨娘便也心烦起来,“我的小祖宗诶,如何甚么人给的你都要。这是毒蝎子、大草率,会咬人吃肉呢!听娘的话……”
月娘和宝哥儿的奶妈倒是当即就看出来了,因而一个忙着抱开阿宝,一个忙着去看雁卿有没有被打疼。
丫环们忙就去请月娘来。月娘才六岁,也正歇晌。被丫环抱出来时还揉着眼睛。她虽年幼,却已生得眉清目秀,粉雕玉琢。又天然带了些清雅的贵气,令人看着便觉面前一亮。雁卿倒也娇憨秀美,可被她一比,便毫无出彩之处了。凑在一处反而是月娘更像嫡女。
且兼自有了阿宝,柳姨娘见天儿的宝贝着他,不免就萧瑟了月娘。小孩子最是敏感,月娘心知弟弟比她得柳姨娘的欢心,早觉出落寞,只不透露罢了。雁卿这会儿子记取她,她内心便生出些亲迩来。
柳姨娘不屑道,“你见过甚么好东西?上好的琉璃表里清澈,净无瑕疵。这东西做得这么浑浊,可见是败品,竟也拿来乱来月丫头。我白白将月丫头养得娇贵,她却连这点眼力都无。真不知是随了谁。”
柳姨娘打眼一瞟,便有丫头将锦盒子呈给她看,她信手年起一枚来,挼着一瞧,又轻视的丢归去。笑道:“就这么点子东西,瞧你们两个宝贝的。喜梅,去将昨个儿送来的珍珠取20枚来给大女人和二女人分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