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小我都赞叹了一阵子,崔、李二人各猜了一幅,可惜都没有中。谢嘉琳同月娘却都不凑热烈,只道猜不出。
林夫人就在心底叹了口气。月娘究竟喜不喜好太子,林夫人不得而知。但察其言观其色,林夫人感觉,起码对于当选太子妃一事,月娘是有所相望的。
现在雁卿是该躲避的――即使雁卿并不在乎,可她晓得男女之防。但是楼蘩虽看着安静雍容,那手却冰冷如铁的箍住她,不由分辩的带着她上前。的确就仿佛她是楼蘩手上的人质。
雁卿也明白,无人猜出来,楼蘩实在也略有些难堪。特别谢嘉琳和月娘清楚就是知而不言,乃是不想受她的赠礼。
太子毕竟早已不是懵懂顽童,不会事已至此,还觉着楼蘩是林夫人用心送到天子身边的。
将画送出了,便用心寻了个由头,笑道,“天一阴,殿里就闷闷的。不如去太液池上看看,那边荷花开得恰好。”便命人去陈列桌案、纸笔,邀这一行人前去赏荷、作画。
当然,也不能说太子就不喜好月娘……但明显没喜好到能替她着想的境地。是以若月娘的想望落空也就罢了,若能得逞,只怕那才是她磨难的开端――太子就不是她的良配。
那女官上前来,便向楼蘩告罪附耳,雁卿不由就抬头留意谛听。
倒也不能说她模样大变,究竟上她薄施粉黛,妆容润色得非常精美。虽比畴昔略饱满了些,但比也不能说是变丑了。
楼蘩虽极力平静,但到底方寸已乱。
她俄然就有些难受。可阿谁孤单凶恶的骂她蠢的少年,当然霸道又可爱――可他究竟是甚么时候消逝了的?她就悔怨,那日在含凉殿前,她或许应当刚强的拉住元彻,不管如何都不松开手的。
雁卿昂首瞥见她三叔同太子站在一处,身边有个盘跚学步的小童。脑中突然就忆起当日在晋国公府闻声的纷繁扰扰的群情――当时她迷惑,纪雪何故不加避讳的将赵文渊同皇后放到一处群情,现在却已模糊明白了些甚么。
面上倒是没有透暴露分毫来,只做出若无其事的模样,持续笑谈。因谢嘉琳提及南北名手画风的差别,楼蘩便也笑言,她暮年游历江南时,颇收了些名家画卷。只可惜她并不是爱画之人,倒是令名作蒙尘了。她身边女婢闻言去取,公然取来三五卷。楼蘩就掩去题头令人猜,有猜中的便以画相赠。
他便转向赵文渊,道,“小孩子哭起来真是烦得很。赵卿可哄过孩子?你抱逗逗他。”
天子这一家子,究竟将旁人当作了甚么。
这一回入宫的项目,是陪着皇后赏书画。
赵文渊道,“陛下传召。”
母女三人上了马车,雁卿负气望着内里,月娘温馨的看书,林夫人思虑着苦衷也不时打量姊妹两个。车厢便只马蹄哒哒伴着车轮辘辘,声响不断。
世家淑媛多数略涉丹青书法,即使不善于写和画的,观赏的目光也都很不差。陪着皇后赏识,都能说出不丢人的见地来,趁便也将脾气涵养揭示出来。得说天子的目光还是很不差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