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页 > 云胡不喜【全本+出版】 > 第十二章 一舒一卷的画 （十一）
因见两人气色都不对，秋薇也没有敢跟出去。
“你去歇着吧。”她轻声说。
矮矮的枝桠扫在她的发际。梨花拂在面上，有一丝和顺的清冷。
“没甚么。我乍换了环境，一时倒也睡不着，出来透口气罢了。”陶骏暖和地说，“这草还是那年七弟发起种的，已经养了很多年。”
“是呢！”静漪笑着，脸红的甚么似的。
静漪从金萱手中接了茶给她奉上。
静漪愣了下，听出是陶骏的声音，转头一看公然是，她叫了声大哥。有些拘束，仓猝放手，将衣裙清算好。
静漪怔住。
陶骧却没有涓滴要放慢脚步的意义。
“我娘复书，别的先没有说，就说，小十，下回写信，记得《千家诗》重新抄起，算是你给我交的功课。以及，今后不管同人闲谈或是来往手札，若援引诗句，或可先查证一番……”静漪说到这儿，终究忍不住笑出来，对麒麟儿眨眨眼。
方才沐浴出来，头发半干不湿的。
“你这丫头……我出去逛逛。”静漪站起来。秋薇叹口气，不声不响地拿了一件披风来，跟在静漪身后。静漪穿了夹袍，走出来，夜里还是很冷。她回身，从秋薇手里拿过披风来，“你先去铺床。”
入夜，静漪坐在屋子里，托着腮，由着秋薇给她梳着头发。
她总算能体味甚么是家书抵万金。
树下泥土坚固。
“是。”静漪道了晚安，悄悄地照原路返回。
静漪嘟了嘴。秋薇乖乖的站住了。她也在廊下站了一会儿。园子里遍植梨树，梨花开的残暴，月色昏黄，梨云似雪……与白日看上去，又分歧了。
“打搅大哥歇息了。”静漪抱愧地说。
陶骏佳耦给静漪带来了几封家书。有北平来的，也有南京来的。别人的倒先罢了，静漪接到母亲的信是最欢畅的。
“嗯。”麒麟儿接了一声。
静漪语塞。
秋薇拿着那柄雕镂着梅花的象牙梳子，放在头发的中段，看着象牙梳子顺着发丝下滑，她又蹲下身去接住，再放上去……
大师都在听，唯有陶骏嘴角一牵，符氏看到，给他的杯中添了点茶水。
陶骏笑起来，摸了摸麒麟儿的头，悄悄嘘了一声。
“就是，大嫂还别忙着说他不爱花儿草儿。那得看甚么时候。”陶因润却没尔安那么刻薄，笑道。
静漪倒不想这草坪另有这么个来源，不由又低头看看。短短的、柔嫩的草叶密密匝匝地在一处，月光下，撒了一层银霜也似。
她不知不觉间走出了愚园的侧门。
那深重的影子往这边走来，她忍不住后退两步。
“嗯。”静漪也笑了。从打扮台上拿起那瓶香水来，味道跟洗头膏是一样的，她不如何用。有一天三老姨太太来她这里串门，瞥见了，说是本身那瓶被丫头失手跌了，正心疼呢，她便让她拿走一瓶。
“骧哥儿不爱花儿草儿的。骏哥儿和尔宜礼拜天来。你大嫂干脆就没空来，只我们这些闲人玩一玩吧。”陶老夫人笑道。
“七妹这么晚还没有歇息么？”
陶骏听了，看了静漪，浅笑道：“夜里酷寒，七妹还是早些归去吧。贪看花草，传染风寒，得不偿失。明早再来，这草地白日抚玩，又是另一个模样了。”
这些东西上，她向来不花心机。
静漪没出处的心头猛颤一下，忙把信封翻开，抽出电报纸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