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页 > 云胡不喜【全本+出版】 > 第十章 自淡自清的梅 （六）
静漪回身，稍稍一停，低头迈步。进了门，秋薇跟上来替她除了大氅。
“来，快把七少奶奶搀起来。”陶老夫人伸手表示。
他们已经走到了陶老夫人院门口。
静漪沉默着。
静漪认出来，是老夫人房里的大丫头，叫金萱的。昨晚她没顾上瞧细心，白日见了，这丫头竟是个极标致的。看来老夫人身边服侍的人不俗的很，就是那陈妈，也是很洁净利索――公然不一会儿，金萱身边又多出来一个年长的女仆，恰是陈妈。
陶骧听她们嘁嘁喳喳的，皱着眉挥了动手，表示她们一旁温馨些。
内心到底有些不安，这深宅会令她想起昨晚不镇静的经向来。仿佛除了他们的住处，陶家别处都是暗淡通俗，仿佛无底洞似的处所，不知何时就会钻出一个耗子精来……一个穿戴鹅黄袄子的年青女人笑嘻嘻地等在门口，瞥见他们就福了一福。端倪含笑地叫着“七少爷、七少奶奶”。
等着上茶的工夫，陶骏便问起了陶骧。
静漪抽手返来，点头。
陶老夫人穿好了鞋子，踩在脚凳上，笑道：“畴前在家做女人的时候，和陶家这些姑奶奶们一样，也是上的马，挎的枪，打的仗，嫁到陶家来做了媳妇，端方多了，样样都要守，反而受拘束。”
陶骧沉默半晌，点头。
他们走到院门了，白狮俄然住了声，继而低低哭泣了两声，没动静了。
钢琴声就在这时愣住了，静漪还没如何回过神来，静等着内里呼唤呢，就从里间跑出两个小女人来，仿佛是抢先恐后的，跑到门边站下了。脚步是停了，环佩叮当还是。
静漪想到符黎贞那纤柔却自有一份强韧的模样，点点头。
仍然是静悄悄的，静漪也不敢当即就昂首，站定了，在有限的视野范围内，只看到金石砖地上，有着标致的金线斑纹。陶骧就站在她身边，也不出声。半晌，有个聪明的侍女拿来两个蒲团放在地上。静漪便照着端方和陶骧一起给陶老夫人磕了头，并没有当即起来，跪在蒲团上，这才昂首看着上方――长榻上，端坐着一个满头珠翠、身着绫罗的白发老太太，此时手里拿着一只水烟袋，正浅笑着看她――这必然就是陶家的老夫人、陶骧的祖母了。
“是。”静漪承诺。她发觉陶氏兄弟都在留意她们的对话，停下来。公然陶骏浅笑点头。
静漪就听到秋薇用极细的声音在说：“大少爷拿拐棍打白狮呢……”
房里有欢声笑语。间或的，竟有钢琴声，叮叮铛铛的。
陶骧垂动手来，握了她的手。不待她反应过来，已经拉着她出了谭园的门……静漪只感觉心砰砰跳。仿佛还能听到白狮呜呜低声。
“来，近前来，让我瞧瞧。”陶老太太坐直了。银萱替她收了水烟袋，又将她身后的绣墩挪了过来，好让她坐的舒畅些。
陶老太太双腿垂下来。金萱过来蹲在地上，替她穿好了鞋子。
“应当是母亲和姑姑在。”陶骧说。
“是，老夫人。”秋薇又磕了一个头才起来，站到静漪身后去。
三个小女人凑在一处，等静漪和陶骧走畴昔，又跟在前面。
难怪符黎贞那么器重麒麟儿……
她踌躇了一下，就见陶骧正望着她，那神情仿佛是有些嘲笑的模样，便抿唇，并不暴露胆怯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