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页 > 云胡不喜【全本+出版】 > 番外：《美人如花隔云端》（五）
静漪没有出声。
几个丫头婆子忙着把床帐挂起来，床上半躺着的一名年龄已高的老妇人，正由她们服侍着坐起来。她正叮咛她们快些清算好了，请外头程家的那位蜜斯出去，就见丫头婆子们不约而同地停下来，转头张望――有一名身材纤细苗条的年青女子，从屏风后走了过来。
连站在一旁的冯永好都抽了口冷气，偷看冯孝章的神采――他们家老爷的脾气，夙来是不生机便罢了，何况许是一年也发不了一次火的，可发了火就是天崩地裂普通……这程家十蜜斯连弯儿都不转地开口直呼姥爷……还真不晓得这老爷子要如何着呢。
她也不是没有怨气。
然后，她仍跪在地上，望着冯孝章，问道：“姥爷，我姥姥现在如何样了？”
静漪站下看看，认出来恰是方才在她跟前几乎跌了茶盘的陈妈。
“姥爷？”静漪轻声叫着。
陈妈望了望静漪身后，略一停顿，说：“程蜜斯您稍等。”
静漪透过屏风薄而透明的绢纱，看到陈妈走了出来――床上的人天然是看不清楚的，可那边闲逛的影子、低声细语、另有香炉和火盆烘出来的暖和芳香，让她如同踏进梦境……身后有人追上来想禁止她，她也没理，自管轻迈脚步向前走。脚步轻的很，仿佛是恐怕重一点点，便踏碎了梦境普通。
程世运本来担忧冯孝章会一怒之下就让人把他们撵出去。虽说他要真说撵一定真撵得出去――眼下这院子里，除了近身服侍的是冯家本身人，还不都是他们的人么？可看静漪这一来，冯孝章盯了静漪有半晌，任由静漪一句接一句地发问，竟一个字都不吐……程世运干脆垂手而立，先静观其变。
程世运也站了起来，说：“冯老先生，这一贯可安好？小女静漪一时孔殷，未免无状，还请老先生包涵。静漪？”
“胡说！”冯孝章又一拍桌案，指着静漪，“你这丫头胆小包天，在我面前还信口雌黄。你当我不晓得，这些人是你能教唆的了的么？你可也晓得，眼下战事颇紧，如何为了两个行姑息木之人发兵动众？你们这是大大的不对……”
“猖獗！”蓦地间沉沉一声怒喝，跟着门帘一挑，跌落空中。
冯孝章背动手，走进屋子来。颠末站在当间的静漪身边时，看了她一眼，回身坐在了堂上。
“姥爷，我想见见姥姥。”静漪说。她的大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堂上这位白叟。她此时仿佛并不是与他一道置身于这低矮狭小的房屋当中，而是冯府那高高的正堂……她第一次被父亲牵动手走出来，正式拜师的处所。年纪小小的她，感觉冯府的正堂是那么的高大、而接管她膜拜的堂上白叟是那么的严厉。像九哥说的，这师父比家塾里的先生可吓人的多了……三哥沉稳成那样、九哥玩皮成那样，都怕师父。
母亲临终时说的话，言犹在耳……她明白母亲离世时，是有些遗憾的。母亲的遗憾这些年都在她心上，但是这遗憾她弥补不了。
正房里的丫头婆子看到她，俱是一愣，但没有人当即拦住她。
程世运见冯孝章瞋目圆睁，将他们父女二人一同斥责，方才躬身预备应对，就听外头有人一叠声地喊着要求见老爷。
“我们的环境，不是日日有人同你父亲汇报么？难不成你会不晓得？不晓得如何来了这里？”冯孝章说着，手拍在桌案上。桌案上的烛台都跳了跳。“竟把我们硬是从天津绑架到这里来。如果没有你们这般硬来，如何会到这般地步？”